臨下車前白嘉宴沒忍住,可憐兮兮地問了一句:“我什么時候可以去找你?”
時晴沒有正面回答,但還是摸了摸他的腦袋,哄了一聲“乖”,算是有些松口的跡象。
簡照昱通過后視鏡看到倆人親近的互動,深深替師弟擔憂起來。
送走白嘉宴后,三人并沒有直接去時晴的家,花語煙張羅著去超市,發誓要填滿時晴家的冰箱,生怕她再暈在家里。
花語煙推著購物車穿梭在食品區,看到什么都想往車里扔,時晴和簡照昱均一臉無奈地跟在她后面。
趕著花語煙挑水果的時機,時晴思慮半晌,在超市喧囂的人聲背景里和簡照昱道了句謝。
簡照昱聞言一愣,突然很想問,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送你去醫院的人不是白嘉宴,而是他。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
最終他也只是委婉勸了一句:“時晴,人生真的很短暫,人活著最重要的是不要為難自己。”
時晴低頭笑了笑,反問:“簡醫生,你就是憑借這個人生信條才能接受顧延的存在嗎?”
簡照昱聳了聳肩,沒有否認,“因為我明白什么對我最重要,等你把最重要的人攥在手心里,就會發現,其他的東西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比不上對方的一個笑。”
時晴嘆道:“煙煙好福氣。”
話說起來輕巧,可世事哪有那么容易,饒是簡照昱也是歷經過一番苦痛折磨才求得真經,時晴以為自己忘記了、放下了,可當眼淚浸濕她的掌心,她方才明白,她甚至連睜眼的勇氣都不存在。
不是人人都想把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東西攥在手心的,時晴明白,既然有些事情她終究放不下,那么那個人,她不要也罷。
*
初春,空氣里仍舊帶著冬日里難以消散的潮濕和寒意,空調和保濕器一同吞云吐霧,時晴從睡夢中蘇醒,眼前就是在她胸前縮成一團的雪茄,難怪她夢里會覺得胸悶。
雪茄見她睜了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伸出毛茸茸的小白手碰了碰她的臉,可憐兮兮地喵了兩聲。
看來是餓了。時晴認命起床,沒成想就算不工作還要在家奶孩子。
打開雪茄的食物柜,時晴的手一頓,里面還有很多白嘉宴添置的罐頭,其實從一定程度上來說,白嘉宴對雪茄甚至比她還要用心。
雪茄見她愣住,自己站起來去扒拉貓糧盒子,叫得好不委屈。
“別動,小爪子拿下去。”時晴輕輕地拍了下雪茄的手,給小家伙開了個罐頭。
伺候完它,時晴才得空去刷牙洗臉,往臉上掬了一捧水,她抬頭仔仔細細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面容一如既往,可分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或許是眼睛,它帶著難以消散的沉寂和疲憊,好像很難再有什么能夠吸引她的目光。
還不到三十歲,她已經有了人到中年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