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笑容依稀如昨,走上前將墨骨扶了起來。
“傷得重不重?讓我看看。”
墨骨的瞳孔劇烈震顫著,他一把揮開了鳳幽的手。
“別管我!”
為什么,為什么明明自己都如此虛弱,還要硬撐著來幫他?
為什么明知道他居心叵測,還要替他求情?
此刻的墨骨像是長了刺的刺猬,見人就傷,不分彼此。
鳳幽的手頓了頓,隨后從容地收回來,垂在身側。
“只要你一日是我的徒弟,我就做不到不管你,師兄的功法渾厚,受了傷不容小覷,快隨我去療傷吧。”
墨骨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此刻他是那么地渴望,巴不得自己剛剛被風千陵一掌劈死,一了百了。
似乎是察覺到他心中所想,鳳幽嘆了口氣。
“你又是何苦,從你第一天提出要我收你為徒,我就知道你目的不純,可我仍舊沒有推辭,你可知道是為什么?”
墨骨回避著她直視自己的目光,控制著發抖的身體:“是啊,為什么……”
“因為我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非你所愿,雖然我暫時還沒辦法找到你幕后的人是誰,可我知道,他逼迫你做的一切,令你無法抗拒。”
比起那些傷害,鳳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深知,在墨骨看起來淡漠的為人處事中,卻深藏著一顆追求成仙的心。
這件心事,只有在她每次檢查他的修煉進度的時候,才會冒出頭來。
只要她說墨骨的修為精進了,距離大登仙的境界又近了一點的時候,他眼中的神采不是作假。
那種純粹的,對于成仙的欲望,不參加一絲貪嗔癡恨,只是追隨著自己的本心的追求。
那才是真正的墨骨,才是他心中的本真。
試問一個血脈中篆刻著追逐仙界的人,又怎么會心甘情愿去向魔族俯首稱臣?
雖然未見過如今魔族的那些尊者,可在鳳幽的心里,這些人已經和陰險狡詐畫上了等號。
更別說他們和仙界本就是敵對關系了。
可這不影響她透過墨骨的表象,察覺他內心的本質。
墨骨聞言一驚。
關于渴望成仙這件事情,他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就連魔皇冥弒天也沒說過。
每每那種本能的反應,讓他倍感苦惱。
可她,鳳幽,卻憑借著一雙慧眼洞悉了一切。
至此,墨骨無話可說,也無可辯駁。
他還有什么好說的呢?鳳幽都已經把他身上的矛盾如此直白地提了出來,他還能怎么辯駁?
此刻的墨骨內心已然開始飄忽不定。
難道一切真的就如同葉鳶尋所說,他是她童年時候,陪伴她的那一只小蛇?
趁著他恍惚的功夫,鳳幽微微嘆了口氣,一只手輕輕撫摸他的面頰,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緩緩渡入了自己的仙力。
好在風千陵出手的時候多加克制,不然墨骨這一條小命估計就要交待了。
與此同時,葉鳶尋和風千陵之間的師徒嫌隙初現。
她在床上整整休息了兩日才能夠下地。
風千陵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她兩天時間。
可是在此期間,葉鳶尋發現他對待自己不再像從前那般親密,面容始終繃著,無論自己怎么拿話逗他,仙尊都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