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進來的時候也看見了,仙界是如何地一團濁氣。”
風千陵嘆了口氣。
“父親湮滅之前,用僅剩的力量加強了神魔井的封印,他告訴我,仙人存在的意義不囿于修仙問道,更是守護六界蒼生,不論人妖冥魔,都有其生存的價值,容不得任何人顛覆奴役。”
葉鳶尋覺得風千陵父親說的沒錯。
不論是人是妖,都有他生存下去的理由,人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違反自然規律,肆意凌虐任何異族。
這個道理同樣可以放在冥弒天的身上。
他們之所以要對抗冥弒天和他手下的魔族,正是因為他們妄圖用鐵蹄踏過六界的每一寸,荼毒每一個生靈。
蒼生何其無辜,不應被肆意磋磨,不應被隨意奪去生命之花。心懷對萬事萬物的悲憫與慈愛,并為之奮斗終生,這才是仙人該有的樣子。
……這才是仙人應該追求的終極大道。吾將上下而求索,雖九死而猶未悔。
頓時,葉鳶尋對從前那些放棄仙途,放棄長生,毅然奉獻出自身的仙尊們敬意油然而生。
“歷代仙尊,都是秉承著這個信念,所以才能夠讓仙界在六界中鼎力至今的。”葉鳶尋輕聲感慨,那本就如黑珍珠般的瞳孔之中,多了幾分晶瑩剔透的瑩潤之光,盈盈蕩漾。
風千陵頷首道:“不錯,可你今日再看香陌所為,你可知道,他慫恿了子衿和鳴鸞去追殺你,那二人雖然是蓮風山的弟子卻為他是從,結果一個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另一個只剩下半截身子。”
“我知道,我就知道一定不是師尊下的命令,所以我一直在擔心你,怕你在仙界……”
葉鳶尋并沒有說出后半句話,她相信風千陵能夠明白自己。
仙尊摸了摸她的后腦勺,接著說。
“子衿只剩下上半截身子,被妖王帶上來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口氣,她臨終之前就說了,是遇見了魔族,可香陌卻封鎖了這個信息,讓仙界的人都誤以為是妖界出手。”
歸根究底,香陌還是想要找到葉鳶尋,妖界不過是他的一個筏子,之后他可能會說,妖界是看在她的份上,所以才敢和仙界作對的。
葉鳶尋實在是想不明白。
“為什么他要如此針對我?他不是自詡除魔衛道的正義之士嗎?為什么放著現成的魔族不去鏟除,非要殺了我呢?”
風千陵看著渾身散發著戾氣的葉鳶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撫。
“人是會變的,曾經香陌也是一個正直的人,為了修為境界,甚至拋棄了自己道侶。可是,他終究經不住這么多年久居人下,對于權力的渴望越來越強烈,而且,他也知道你身上有鳳凰翎。”
“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葉鳶尋摸了摸自己的后頸,指尖只碰到一片布料。
因為這塊胎記的存在,所以她穿衣服一直都會用領子把胎記給遮住,那香陌是如何知曉的呢?
“他知道并不奇怪,你應該還記得,之前和鳴鸞合作過一次任務吧?”
“我記得啊,可我……”
在風千陵的提示下,葉鳶尋想起來了。
那一次他們前往瀚海森林,應對的情況可謂非常兇險,赤焰雪心猴殘暴異常,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衣服是否還完整。
事后,她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破了好幾個口子,包括脖頸上面。
“這么說,是鳴鸞告訴香陌的?”
“沒錯,他們早就沆瀣一氣了,不過是在等待我失勢的時機罷了。”
不論早晚,無關葉鳶尋,這二人總會找個由頭對他發難。
而葉鳶尋正好成為了他們的一個絕佳機會。
葉鳶尋聽完暗自心驚。
“沒想到此人城府如此之深,香陌遲早是仙界一大禍害?為何不想辦法除掉他呢?”
在她看來,論實力,香陌是遠不及風千陵的。
他有風系仙力,而且修煉了上古炎龍的六陽神火鑒,這兩樣,哪一個不是克制香陌的?
風千陵卻搖頭道:“歹人易除,人心難測,讓我殺了香陌容易,可他手底下的那些弟子,哪一個都不是吃素的,沒了他在,豈非要群魔亂舞?”
香陌雖然難對付,畢竟還只是一個人,若他死了,那些別有用心的弟子定然會在仙界展開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