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意潛消又一春。
重癥監護的病房內,一位婦人撕喊著嗓子,死死抓住身前兒子,搖晃著,央求著:“醒醒,再看媽媽一眼啊,求你了,再睜開眼看媽媽一眼好嗎?”
就在一個月前,原本正在學校上課的安澤忽然全身抽搐,栽倒在地,不省人事,隨著同學們和老師的尖叫進入醫院,身體情況愈加向下,而醫院做出精密的檢查后,其結果只有令人可惜的結果,癌癥晚期,醫生預測,安澤應該活不到一個月,盡管如此,他還是積極配合醫生治療病癥,努力不讓家人擔心。
最后生命時刻,醫院允許家屬進入患者病房,與患者做出最后道別,不再只能在隔離窗遠遠看著安澤痛苦模樣。
“咔嚓——”
開門聲在安靜的病房反而聽得異常刺耳,略顯臃腫的身軀小心翼翼的踏入病房,與身體上肥肉抖動對比起來,感覺異常滑稽。
安澤躺在病床上,用眼角余光看著進來的婦人,心中有些悲痛,可眼角干澀,流不出任何眼淚,他知道,這是之前護士為了讓他不再那么痛苦而注射的一劑麻醉藥,單單從藥量來看,已經在心中推斷自己活不久了,也好,每日看著媽媽在窗外心疼,為我傷心,死亡,這何嘗又不是一種解脫呢?
婦人走到床邊本想半蹲,可身體的不便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彎腰,伸出滿是滄桑的手,像呵護傳世百年的青花瓷一般,觸碰安澤那毫無血色的手掌,輕輕握住,眼眶蓄滿淚水,明明進來的時候,反復強調自己不要在兒子面前表現悲傷的一面,應該讓他走的沒遺憾,沒留戀。
可是,可是,為什么就是忍不住。
“啪嗒,啪嗒……”
一滴,兩滴,灰色花紋地板慢慢被帶著咸味的水滴侵占。
安澤多么想伸出手幫婦人擦拭臉上淚水,做不到,連疼痛都感受不到,何談控制身體。
“唉。”
心中一陣嘆息,突然感覺困意襲來,來不及做最后的道別,眼簾便迫不及待的蓋住眼瞳,仿佛一個故意搗亂的孩子快勝利的那種迫不及待。
“嘀——”
一長串宛如機器死機的聲音響透房間,一旁心電監測儀器屏幕上那一直跳躍,起伏不定的波浪線緩緩歸于平靜,一批早已等候在門外的醫生有序的走進房間,拆卸各種精密儀器。
……
“你想活下去嗎?”一聲冰冷的機械女聲在耳邊響起,又好像在遠處,漂泊不定。
安澤毫不猶豫的說道:“想!”
做夢都想,天知道他這一個月是怎么熬過來,身體與精神上的折磨,也讓他心智一下子從兒童跳躍到老人那般睿智,成熟,可以說,經過一次死亡,看破世間一切。
三秒后,腦袋一疼,只聽見腦中響起冰冷的機械女聲,不帶一絲情感:“幻夢絕域。”
緊接著,原本黑暗的空間中,亮起一道光束,前方不知從哪投來的光線匯集成虛擬影像。
安澤穿上不再是之前的土氣病服,反而頭頂上戴有白色高沿禮帽有一條藍色花紋,單片眼鏡上帶有四葉草的三角形吊墜,戴與右眼,白色披風系在肩上同白色西服完美契合,雙手帶著白色手套,左手還捏著一把手槍,里面藏滿卡牌。
“這,這不是怪盜基德嗎!!!”
安澤有些不敢相信,他一直想模仿怪盜基德,可是害怕周圍人的眼光,現在也算是完成小時候一個夙愿了吧。
擺弄裝酷一會后,才發覺前方還有東西等著他,仔細端詳虛擬影像亮起的信息。
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