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齊浩箋手中一把袖劍直插入白箬的小腹,隨后一把推開白箬,急急后退幾步,大聲呼喚:“紀琴!紀琴!紀琴!”
聞言,窗外忽跳出二十幾道身影,悶不吭聲,舉起兵器就向白箬身上招呼而去。
白箬猝不及防,連中幾刀,嬌軀頓時搖搖欲墜,握琴的手再止不住的顫抖。
她那張被血染滿的面龐,已蒼白到幾近透明。只是踉蹌著后退兩步,對她來說卻好似耗去了一世紀的氣力。
急火攻心間,為求自保,白箬再度坐下,蔥指抬落間,再次以殘缺的琴弦,強啟了八荒鎮魔曲。猝不及防間,紀琴與那二十幾人的身影,在琴聲擾亂下,竟被生生逼退了幾里。
白箬的心卻仿佛被狠狠的撕裂開來,她滿臉悲憤的望著齊浩箋,再次怒吼:“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一聲質問,聲嘶力竭。
齊浩箋乃她一生摯愛,她為了他,甘愿背棄母國,甘愿投身從戎,甘愿在腥風血雨刀槍劍林中闖蕩,皆無怨無悔。
如今,她一聽他有難,又是為了他,不顧自身安危,只身強闖敵營,只為救他出去。
然而,血淋淋的現實,卻殺了她個措手不及。
而紀琴,那一個與她從小一起并肩作戰的好姐妹。白箬曾與她無話不談,信任有加,還將自己一手扶植的影子部隊全權交由她,更在危難時刻救過她性命。如今,她卻恩將仇報,反要殺自己而后快。
這等背叛,令白箬悲憤交加,恨意填心。
大難臨頭,方可見人心善惡。此刻,她便見到了人世間最險惡的一面。
琴弦雖斷一根,卻依舊在白箬的指尖上奏響著世間最悲壯之曲。
齊浩箋涼薄的話卻在此時忽然響起:“哈哈哈,為什么?你不知道嗎?”
說話間,齊浩箋忽瘋狂大笑起來,竟連眼淚都隨之笑出眼眶。笑聲慘厲,持續了好一陣子方才止住。
滿腔殺意,忽自齊浩箋雙眸里迸發而出,他決絕說道:“自你掌握軍權,視我為傀儡時,我就想殺你了。”
殺意蓬勃之語,震得白箬一陣恍惚。
她滿是不解道:“你乃白秦帝君,我為你打下江山,不正是為了力爭我們盡快能一統天下?屆時,整個天下便都是你的啊。”
“江山?那是你的江山!天下?那是你的天下!世人只知你白箬,何知我齊浩箋?”齊浩箋歇斯底里道。
“你死了,只有你死了,我才是白秦真正的皇帝,你還是快些上路吧!”齊浩箋說道。
那無情的話語里,再尋不到半絲往日的夫妻情分。
白箬萬箭穿心,轉眸望向紀琴說道:“紀琴,本是奴籍,我賜你姓名,救你性命,你怎如此對我?”
“我呀,原因其實格外簡單。”紀琴臉上,漾起一絲不屬于殺手的笑容。
她以纖指卷繞著自己的一頭烏發,略帶嬌羞道:“我再不想做誰的殺戮武器,我是女子,更想擇一人共度一生。帝君與我說,只要殺了你,我便可入宮為妃,如此厚恩,我又豈能辜負?姐姐,你我姐妹一場,為了我的幸福,你就快些殞命,也好成全于我,好嗎?”
紀琴輕描淡寫的看著白箬,仿佛白箬的死亡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