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并不想重蹈夢中覆轍,亦不愿給那女子追殺墨楚涵的機會。
墨楚涵的離開,即是保全了自身,亦可換得她與女子周旋,尋得生路的機會。
白箬思量間,卻見有幾道飛劍俯沖直下,竄進洞口,一陣亂攪猛刺,過了半盞茶時間才再度竄出暗洞。
血瞳女子的聲音,略帶諷刺的自白箬身后傳來:“小姑娘倒挺無畏,舍生而救人。”
她向來僅崇拜強者,而不喜弱者間互救的把戲。白箬此舉落在她眼底,便徒剩憤怒。她在等,等著白箬充當英雄放走人后,要以怎樣的姿態向自己求饒!
哪想,白箬僅是冷冷應道:“那倒沒有,僅是姑娘追來得太快,我來不及逃走罷了。”
她的面上傲骨凌霜,神情里不見半點害怕,那副天塌我不懼的模樣,看得血瞳女子好生惱怒。
女子手指輕勾,猛地牽以一飛劍,架至白箬雪白嫩滑的脖頸上道:“喚墨楚涵從暗洞中出來,否則今日便要你血灑此處!”
“此洞長幾千米,另有其它出處。你我說話的空檔,想來墨公子已逃出幾百米開外。現在,就算我叫破了喉嚨,他也未必能聽到。姑娘若想尋他,不如自己追去好了。不過我好心提醒姑娘一句,這洞內極為狹窄,墨公子雖身受重傷,可近身攻擊的招式卻依舊毒辣得很。”白箬坦言。
“好!好!那你就為他償命罷!”女子氣得兩鬢青筋暴起道。
她的劍傀術著實殺得墨楚涵無力反抗,可近身攻擊,她卻沒半點勝算。殺墨楚涵不成,她便打算白箬以泄憤!
她食指輕勾,愿想借那架在白箬脖頸上的飛劍,了斷白箬性命。豈料白箬俯身一避,竟巧若飛燕,直避過致命一擊,而抬手厲喝道:“且慢!”
身手之老練,竟不像深閨小姐,而更像戰場間廝殺多年之人,看得女子頗感驚訝,而又化驚訝為更大的不滿道:“怎么?有遺言?”
“非也,只不過惋惜于你不擅利用人,生生將我這可做棋子的人滅了。”白箬撇撇嘴,垂眸間竟滿是痛惜。
“呵呵,你做棋子?我倒看不出你有何可被利用之處。”女子上下掃視著白箬,似在衡量,似在質疑。
白箬方才的表現,當真是為了北巍太子不顧生死。
可北巍太子身旁護衛多如牛毛,為主上悍不畏死者不計其數,多白箬一個不多,少白箬一個不少。即便她挾持白箬去尋北巍太子,也未必見得對方肯為白箬以身犯險。
察覺出女子的不屑,白箬僅是勾唇一笑道:“莫不是我與墨公子赤繩早系,情愫暗生,來此私會,又豈會被你尋到下手的機會?我若生,墨公子必天涯海角而尋之。我若死,后果怕是你我皆難想象的。”
“你究竟是何人?”女子百惑叢生道。
她清醒至今不過幾日,對于外界之事不甚了然,見著白箬那副篤定的神情,一時間竟判斷不出真假。
“幽國相府嫡女,白箬。”白箬自報家門道。
“幽國?”女子呢喃著,神情略生恍惚,識海內隱隱浮現出幾道人影,那般模糊,又那般想讓她記起。
懷疑上心,讓她收了飛劍,只以玉手攜小刀抵在白箬背后道:“姑娘既是北巍太子的心頭愛,那便乖乖隨我走一趟。否則,我這刀過于寂寞,指不定何時就要竄出來飲飲人血。”
“去哪?”白箬心生警覺道。
一日之內,她若不能重返國都,她的名節必隨謠言而盡毀,相府上下,亦會因她而成為受世人直戳脊梁的存在。
“愁”字如云,頃刻遍布白箬心頭,令她揮之不去,思之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