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沒想到橫在安貞登基路上最大的絆腳石,竟然是寧夏。
只要這塊絆腳石踢開,安貞登基的大道上將暢通無阻。
“且慢”
一道清澈的聲音傳來,仿佛鶯啼在清晨的山谷。
虢國夫人越眾而出。
寧夏心里如被針刺了一下,緊緊盯著虢國夫人,心如潮水。
安貞的眼神也直了。
他對女色的興趣不大,唯有虢國夫人,一見令他忘俗。
他不止一次想過,有朝一日要將此女納入禁中,日夜寵愛。
今日,是他的登基盛典,于人群中,他也是一眼看見了面帶戚容,人比花嬌的虢國夫人,心中頓時一片酥麻。
可他萬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壞他的事兒。
一想到虢國夫人和寧夏的傳言,他心中一陣絞痛,再看向寧夏時,雙目幾要噴火。
而殿前的一后三妃見得虢國夫人那豐美絕世的姿容,數雙鳳目皆射出寒光,高居鳳座的太后也冷下臉來,正要喝止。
虢國夫人先說話了:“妾能證明陛下今夜就在清風別苑。”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寧夏傳音道:“既云不見,又是何苦?”
他如何不知虢國夫人此番站出來,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虢國夫人沒理睬他,只覺壓在心頭的大石頭忽然松開了,心里只剩了兩句不知從何處聽來的句子:“敢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
什么大局,什么未來,她都放下了。
欠他一命,還他便是。
“大膽刁婦,這里可有你說話的地方。”
王皇后怒叱。
他乃安貞生母,原是安平泰寵妃,自安貞登位后,她就被扶正作了皇后。
她和其他嬪妃一般,對虢國夫人怨恨極深.
自打數年前,虢國夫人頂著死去辰妃姐姐的身份,進入吳都后,便迅速被安平泰連連加封,成就了今日的虢國夫人。
后宮盡知,虢國夫人根本不是什么死去的辰妃的姐姐,不過是安平泰為避人耳目,而如此安排的而已。
虢國夫人雖無后妃之名,但安平泰對其恩寵,冠絕后宮。
就憑此點,后宮皆視虢國夫人如寇仇。
平素,虢國夫人隱在暗處,還被敵視。
今日如此緊要關頭,虢國夫人竟敢站出來說話,自然不能相容。
虢國夫人哀聲道:“陛下生前待妾恩重如山,如今陛下駕崩,妾不能見陛下含冤而崩。陛下昔年曾贈妾一枚兩心環。
可以憑借此物,感知陛下所在方位。昨夜,陛下所在方位,正是清風別苑方向。”
頓時,場中一片嗡嗡。
安平泰和虢國夫人的關系,整個吳都,連市井小民都知道。
如今安平泰身死,虢國夫人和吳國皇室的聯系就斷了。
誰上臺,對虢國夫人已經毫無意義了。
惟因如此,虢國夫人的話才極為可信。
“太后,父皇乃一國之主,豈能無聲無息而亡。再說,父皇有真龍之氣傍身,有結丹修士拱衛,若非遭遇不測,怎么可能突然無疾而終。”
三皇子安明揮袖大喊,聲音激動得發顫。
安平泰身死,安貞以太子之位登基,名正言順,順理成章,安明再是不滿,也只剩了滿心的絕望。
此刻,寧夏掀起風浪,虢國夫人隨后跟進,眼見著疑點越來越多。
安明猛地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機會了,再不奮力一搏,此生就沉淪了。
安明話音未落,六皇子安上也開口了:“三哥所言極是,父皇乃一國之主,不能寂寂而崩。若沒有明確緣由,天下臣民也不能信服。
還請太后公布真相,以正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