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太貪心了,心有所屬還要耽誤別的姑娘。]
這就是報應嗎?
夢醒,恍如隔世。
一邊的鬢發被眼淚打濕大半,沈恒捂住眼,上下起伏的胸膛壓抑著厚重的悲痛。
他終于明白,她說的“沈將軍,愛過你”是什么意思了。
夢里的蘇扶因,曾深深、深深地愛著他,少女純粹火熱的愛,被他無情的冷漠消磨掉。
即便如此,她依舊掛念著他,他去周約山剿匪,她日日夜夜為他祈福,她給他繡了鴛鴦帕子,還去安國寺上香,給他求到平安簽時,高興地落了淚。
他在周約山遇險,她整夜整夜睡不好覺,還去尚書府求了蘇尚書,她告訴她的爹爹,她想他,她要去周約山找他,卻被蘇尚書攔下。
好不容易等到他平安歸來的消息,她又被皇后利用害了葉秋慈,而他歸來見她的第一面,就是送她去死。
她確確實實愛過他,可是,他不配啊。
細微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沈將軍。”
裴淵開口,“主上說,此生她都不會再見你。”
“她讓我把這個東西,給你。”
沈恒并不驚訝扶因沒來。
他挪開濕潤的手,淚眼朦朧看向裴淵。
裴淵半蹲下身子,把手里東西,遞給沈恒。
沈恒看清楚那東西是什么,他如遭雷擊頓在原地。
一張繡了半只鴛鴦的絹帕,被剪子剪成了兩半。
沈恒忽而癲狂地笑了起來,又如情人低聲呢喃:“因因,你好狠的心。”
他眼角泛著水光,“這都是我罪有應得的啊!”
裴淵安靜離開牢房,沒有想到,他前腳剛走,后腳沈恒撞墻,死了。
裴淵看著站在桌案前,執筆作畫的女子。
他吁出一口郁氣,道:“主上。”
“沈將軍,他死了。”
他對沈恒沒有多少感情,也非為沈恒遺憾。
他只是,忍不住怪他自己。
或許他晚離開一刻,結局就變了。
扶因穿了一身暗紫色宮袍,顯得她膚愈發的白,發愈發的黑。
她眼也沒抬,道:“過來看看,送給你的。”
裴淵怔了怔,他走到扶因身邊,目光落在桌案上面的畫上。
寥寥幾下筆墨,勾勒出一只飛出籠子的鳥,鳥兒在天空中飛翔,不為所有事物牽掛。
以畫寄思,裴淵立刻明白了扶因的意思,他抿唇,“主上,冒犯了。”
他拿過扶因手里的筆,手法生疏在紙張上添了幾筆,給鳥兒畫上牢籠。
我原是自由自在的鳥兒。
有一天,我被困在囚籠。
你憐惜我,放我自由,還我回去無邊無際,可以自由翱翔的天空。
但你不知啊……
我自愿進的鳥籠。
你才是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