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松,赤翎劍“哐當”掉到地上,謝泛看著掌心的印記,被他強行壓制下去的記憶,又一次浮現。
“要是明日你醒了,一氣之下把我逐出師門了,那怎么辦?”
“不會,因因,我不會。”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才不信——”
她說她不信,他便急了,“我發誓,你信我!”
于是他在她面前立了誓言。
若是把謝扶因逐出師門,他晉升時必然渡劫失敗。
誓言化成印記,落在掌心,他只要動了把她逐出師門的心思,印記就會提醒他曾經立下的誓言。
赤翎劍被謝泛收了起來,他走到草榻邊上,拾起地上的灰色發帶。
眼角瞥見地上碎爛的草屑,他低頭,看向他的十指。
“你知道這張草榻是我花了多少金珠子買的嗎?十萬金珠子,整整十萬呢!這就被你抓爛了,成了一次性用品。”耳邊還有她嘆息的聲音。
他的十指指甲里,有不少的草屑。
謝泛深深吸了一口氣,使出靈火訣,把草榻燒得一干二凈。
草榻沒了,記憶仍存。
做過的就是做過了,做過的又何止是在草榻上做了的?
雙修,不只修身,還有心。
雙修的最高境界,就是識海交匯,雙魂共游。
靈力運在掌中,一簇靈火跳躍在掌心。
他修的是無情道,無情道的靈火,越透明則靈火越純凈,道心堅固動搖不得。
他原本不怎么純凈的靈火里,此時染了一抹紅色,謝泛狠狠閉眼,耳邊響起昨日夜里謝扶因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道心不清,如何更進一步?”
*
風小山頭
聶風眠把領來的飯菜扔在客房門口,他敲了敲門,喊道:“吃飯了!”
把飯菜扔下,聶風眠人就走了,他在風小山頭的時候不會給客房上鎖,墨君遙把靈力聚于神識,摸索著走過去,開門。
地上,一碗米飯,一碗青菜,一碗清得像水的湯,和幾塊肉。
他上輩子過得最差的時候,也沒吃得這么差過。
修仙人無須吃飯,那是針對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來說的。
墨君遙的魔力修為堪比金丹期的修士,而他的靈力修為,只在筑基期初期。
他靈力太淺,將靈力聚于神識也只看得模模糊糊,但也比完全看不見的強,好歹邁出了第一步。
把地上的飯菜拿回屋里,他只有筑基期,他必須吃飯。
墨君遙扒拉了一口飯,米飯冰冷,米粒又干又硬,他夾了一筷子菜下飯,不用看也只知道青菜很蔫巴,口感軟爛,除了咸味沒有任何味道。
墨君遙快吃不下去了,筷子往飯碗上一擱,他數了數,謝扶因有五六日沒過來風小山頭看望他了。
呵,謝扶因果然是裝的,她和上輩子一樣,把他扔給聶風眠看管,從此不聞不問。
甚至不如上輩子。
誰知道聶風眠這么虐、待他,是不是謝扶因的授意?
墨君遙暗自氣了一會兒,又重新拿起碗筷繼續吃飯,不吃飯他沒有力氣修煉,不修煉他就看不見了,也沒法在問仙宗站穩腳根,他的計劃也很難實施下去。
強行把冷飯冷菜咽下去,墨君遙把碗筷一起收拾了扔回門口,他剛打開門,就聽見一道驚呼。
“大師姐,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