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并不揭穿,隨口問起了蘇晚虞:“殿下打算陪蘇姑娘在別宮留多久?”
宋晏輕蔑一笑,忽地俯身逼近,大掌捏住了沈凝的下頜:“公主剛剛不是還很大度,怎滴這會兒又對孤的表妹小氣上了?”
一股迫人威壓自他身上毫無預兆的迸發,危險又不善。
沈凝蹙了蹙眉,似乎只要一涉及到蘇晚虞,宋晏這廝的反應就會格外強烈?
她放緩語氣,并不想惹怒眼前人:“殿下不想說,不說便是,阿凝沒有別的意思。”
宋晏卻不打算放過她,修長的指尖沿著她精致漂亮的下頜一路摩挲蔓延至后腦,他語氣嘲諷:“孤真是有福氣,能得公主這般懂事又大度的太子妃。”
他刻意加重了‘懂事大度’‘太子妃’,那股咬牙切齒的味道讓沈凝都忍不住心底發毛。
宋晏逼問:“孤說的可有錯?”
沈凝微驚,此刻的宋晏,與她們初識的那年極其相似,他看她的眼神里,充斥著懷疑與厭惡,甚至還夾雜著一絲憎恨。
是了,是憎恨,她還以為她再也不會從他的目光中捕捉到這種神情。
一股無法言喻的酸楚自心尖密密麻麻散開至四肢百骸,她不懂自己究竟哪兒惹怒了他:“阿凝可是有哪里不妥?還請殿下明示。”
宋晏:“是孤在問你話!你既心中根本沒有孤,為何還偏要賴在孤身邊,公主難道不知自己這副樣子,像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令孤索然無味,屬于你的驕傲呢?”
沈凝呼吸猛的一滯,宋晏之言,字字如刀,扎進了她的心窩,卻又那么真實,提線木偶...說的還真好,她似乎...真的很不可愛。
她苦笑:“殿下希望阿凝如何?”
宋晏輕嗤:“孤不稀罕!讓孤猜猜,大齊皇后究竟花了多少功夫,才培養出公主這般心智堅韌,忠誠又聽話的好女兒?公主千方百計謀求孤的太子妃之位又是為何?”
沈凝想辯解,卻又似乎辯無可辯,她嘆聲:“殿下,阿凝令您不快,阿凝愿意道歉。”
宋晏慢條斯理的捋了捋她披散的鴉青長發,語氣稍稍放緩,似在誘哄:“只要你肯同孤說實話,孤便讓你如愿成為孤的太子妃。”
他眸底壓抑著翻滾的戾氣,他已經給了這女人太多次機會,既想做他的人,那么此生此世,心中眼中就只能有他一人,而不是大齊那個無恥又虛榮的女人。
春雷忽的炸響,驚醒了睡在瓦緣上的大黃貓,它一個縱身竄入花圃,沒了蹤影。
菱花窗‘咯吱’搖曳,風雨欲來,天色很快暗沉了下去。
茱萸在門口輕道:“公主,奴婢可否進來關窗?”
宋晏一聲冷呵:“滾!”
‘嘭’的一聲,門扇死死受了一記掌風。
一室沉悶。
沈凝喉嚨發澀:“殿下何必遷怒?殿下不信阿凝,阿凝再如何說如何做,殿下仍是不會信,不是嗎?”
宋晏好似早料到了這般答案,他低笑出聲:“公主下次還是換個說辭,這番避而不答,孤實在是聽膩了。”
沈凝:“那殿下要如何才肯相信,母后也好,阿凝也罷,對殿下絕無壞心。”
宋晏收回禁錮沈凝的手,神色平靜的理了理衣襟,好似剛剛所有都只是沈凝的一場幻覺,他語氣淡淡,慢條斯理的開口:“待孤登基之日,就是出兵大齊之時,大盛與大齊只能存一,如此,公主還想做孤的太子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