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都警局，重案組會議室。
里面坐著三個人，除了古蒼南和程夢姣，另一個是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雖然高大壯實，看上去卻文質彬彬，見林心媚走進來，趕忙站起身子，向她微微躬了躬身。
程夢姣哼了一聲，一臉不對付的神情，古蒼南卻一臉慈和，向林心媚拱了拱手，便呵呵地笑。
“老家伙，例行問話，你來湊什么熱鬧？”
“喂，林丫頭，你別瞧不起我！老夫年輕的時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帥哥兒。哪像這個祝博仁，明明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偏偏要冒充斯文。祝豐的種，還能有什么好人了？后悔啊，我要晚生五十年，哪輪得上這么個人渣追你？”
“古幫主，你說話不要夾槍帶棒，就算你能晚生五十年，這個年紀，也還是在海邊弄條小漁船打漁，哪有資格追心媚？”
“一個是老狐貍，一個是小豺狼，偏偏要去討好獵人，看來你們祖祖輩輩，都是不吃槍子兒，就不會死心的角色。林警官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事兒別動不動找補人，我們還得混口飯吃。”
程夢姣雖然說話很沖，但相對比較簡單。祝博仁不僅是祝豐的兒子，還是四海幫龍都堂堂主，是海外留過學的黑幫大少，比起本土黑幫散養的大姐大，要難對付得多。
林心媚并不是很想開口，重案組每次找黑幫頭目問話，只不過是例行公事，很難有實質性的收獲，最多也就是敲敲邊鼓。
“程夢姣，別以為你做的那些齷齪事兒，別人就不知道，我一定會拿到證據，有你坐穿牢底的時候。而且你的那張臉，今后一定要小心，再有下一次，我師兄絕對不會出手，不信我們走著瞧！”
“林警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無論是墨采兒，還是鳳千羽，論家世財富容貌，哪一個都比你強，他除非眼睛瞎了才選你。小豺狼，林警官軸得很，你要追她，除非那個小王八蛋死了，否則你一輩子沒戲！”
祝博仁聽到這話，臉上一團和煦，眼睛卻在不經意間，閃過一絲陰狠的光。古蒼南看似漫不經意，但即便是這么微妙的神情，也沒逃過他的眼神。
古蒼南這次來，一是給林心媚面子，另一方面，也想在這種場合，看看新竹幫和四海幫的兩個后輩，到底能有幾斤幾兩。
“程夢姣，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前途，你雖然是程天華的女兒，可你師父是誰啊？無論是自然門還是玉老前輩，都是名聲在外，就算在自然門當個普通弟子，也比在黑幫打打殺殺強。還有孟競光那個人渣，他哪怕有一千個女人，也不一定有你的事兒，你又何苦？”
林心媚雖然很正直，可也不會任人欺負，平平淡淡的一番話，偏偏有誅心之妙。程夢姣本來很想反駁，可嘴巴張了一張，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覺得無論再說什么，也都軟弱無力。
“呵呵，林丫頭就是聰明，程天華原本就是一個愣頭青，他哪里會養女兒？這一家人都缺腦子，做事又沖動，還到處說話得罪人。如果我沒看錯，程天華還能平安幾年，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有姓祝的傻小子，不配你想的人，就千萬別做癩蛤蟆，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吃飯的家伙，可別一不小心就爆了。”
“古老爺子，我可沒招你惹你！”
“程家的小呆妞兒，告訴姓祝的傻小子，你手下被爆了多少人？綁架鳳家小姑娘的時候，如果你也在叢林，你敢說你的腦袋沒爆？我老人家好歹一把年紀，在道兒上混了幾十年，什么沒見過？很多人都是無法無天，自以為是，結果很快就死無葬身之地，我說得對吧林丫頭？”
程夢姣哪里聽得進去？每一次她都計劃周祥，用的人都沒有案底，只要沒有足夠證據，也沒有構成犯罪事實，就算有人能指證，警方也拿他沒法，所以即便古蒼南說得有鼻子有眼，她也不急。
“老狐貍，你的紅頭繩別老晃行嗎？天生就是張毒嘴，還非要裝得人畜無害，你覺得有意思嗎？”
古蒼南不說話了，他看著程夢姣，忽然露出色瞇瞇的笑，嘴角兒慢慢斜下來，舌頭還歪著，一條長長的哈喇子就吊下來。
一看到這種表情，程夢姣只覺得心膽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