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也不忍直視,錯開視線擺擺手:“那如你所愿,你便去隔壁跟那證人對質!”
永昌侯粗著嗓門一手扶著老腰:“陛下,之前臣說的不允許任何人出聲打擾……”
“行,朕知道,依你!”
昨天都給人腰打折了,楚皇心中難免愧疚,此時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孟辭心內嘖了一聲。
瞧這語氣,怎么聽出了寵溺的味道呢。
其他人看著永昌侯扶在腰間的手,再看看楚皇一臉無奈的搖頭,表面都波瀾不驚,心內其實已經如沸水滾滾。
果然,果然是這樣吧……
孟辭不再多停留,轉身去了隔壁。
經過沈繹身邊時,男人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孟辭停了腳步,無聲的對他做了個口型:“放心!”
這偏殿很大,眼下被一排屏風隔開成了兩邊。
陛下與眾人都在左側,右側則是空空蕩蕩的。
春娘按照那人的指點,錄了供詞畫押之后,便一直關在刑部的大牢之中,有一個公公搬著把凳子坐在門口守著她,喝酒吃花生米。
春娘好幾次跟那公公搭話,但人家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這跟她預想的不太一樣。
她都做好要挨上幾鞭子的準備了,怎么就這么輕飄飄的,而且也沒有旁人來與她接頭。
在這樣的忐忑之中過了一天,總算是有人來提她了。
她被蒙著眼睛,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總算是停了下來。
眼上的黑布被取掉,乍然而至的光明讓她不太能適應,她瞇著眸子,便見一個黑與紅交織的身影,在視野內漸漸清晰。
一張美貌絕倫卻帶著哀傷的臉在視線內無限放大。
她眼角的那一顆淚痣,因此格外明顯。
春娘聽得她哂笑一聲,語氣譏誚:“你,便是那個指證我的證人,春娘?”
這一聲,她用的是女聲。
隔壁的眾人齊齊一震。
若是光聽這聲音,再配上孟辭的那張臉那身打扮,絕對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慕容楓轉佛珠的動作停了,這個瞬間,他驟然明白過來,眸子嗖的一下狠狠瞇起。
而他對面,太子殿下正用如沐春風的笑容盯著他。
慕容楓的手指重新動作,啪嗒撥動佛珠。
遲了!
春娘四下里看看,驚疑不定。
怎么除了她們和那個老太監,一個人都沒有?
她細細打量起孟辭,身高,相貌,還有眼角的這一顆痣……
跟那人描述的一模一樣,可之前春娘一直以為孟辭是個男人,怎么如今變成了小娘子?
她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謹慎的接話:“是我,那天晚上光線昏暗,你如今認不出我了嗎?”
孟辭呵的一聲笑了起來,眼睛里有細密的紅血絲,聲音也驟然高亢:“人是我殺的,他該死!”
春娘?
這么快就承認了?這有點不合理啊。
孟辭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春娘,那神情那語氣滿滿都是哀傷與不忿:“我本是良家女,雖然自幼喪母,可也是被父親千嬌百寵的長大,直到十歲那年,父親與人合伙做生意,被那人卷走全部家當,一氣之下重病不起!”
“催債的人天天上門,揚言若是不還錢,就要拆了我家,用我和妹妹去抵債……”
孟辭的聲音漸漸低落,而春娘冷靜的眸中則起了波瀾,仿若自孟辭的描述中,見到了年幼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