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開著空調,有些涼。
向綰走到病床旁,稍稍俯身,居高臨下睨著睡著的謝乘舟。
看了片刻,在旁邊的椅子坐下,靠著椅子,微微仰頭,閉目養神。
如此寂靜的環境很適合冥想,能讓人靜心靜氣。
向綰是能靜下來的,可靜了沒一會,思緒有些飄,不覺地想到了前面發生的事。
沒來由的一股煩躁感,向綰睜開眼眸,向床上躺著的人看去,盯著他俊美絕倫的臉又看了幾秒。
如鴉羽色長睫輕微顫了顫,似能感覺到她熾熱的目光,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茫然半響,謝乘舟側眸不發一言,沉默地跟著向綰對上了視線。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長久之后,謝乘舟有些沙啞的嗓音,打破了空氣的寂靜:“我一點都不重要嗎?”
他對這個問題,以及這個答案,執念很重,沒得到一個答案,或者在聽到向綰下一句冷到能澆滅心頭火的話,他能再次氣暈過去。
向綰單手支著下巴,靜靜看了他一會,沉吟了下,說:“倒不是,還是有一點點重要的。”
“億點點?”稍稍遲疑的謝影帝,重重咬了第一個字音,鳳眸深處,隱含的一絲灼眼的光芒。
“是一點點。”沒聽出什么不對的向綰,輕輕頷首,唇角的笑意淺淺勾人:“盛飯需要爸爸,不能這么快沒有爸爸。”
她略一苦惱:“畢竟,我不想這么快給他找個后爸,免得我不在的時候,他被后爸虐待了,當著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把我兒子教歪了,就是我的過失了。”
“所以目前為止,你是個很重要的爸爸,他需要父母的愛,伴隨著他成長。”
謝乘舟猛地咳嗽了一聲,手握拳抵在唇下,胸口氣悶,氣有些喘不過來,臉色頃刻間有些發白。
“你……”他氣的伸手指了指半天,最后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向綰秀眉微顰,到旁邊倒了杯水過來:“先喝口水。”
扭頭向一邊的謝影帝,留下了個背影,行動上拒絕喝水。
“你喝不喝?”向綰語調冷厲了幾分,耐心等了幾秒:“謝乘舟,你在跟我玩什么把戲,喝水,就給你三秒時間,你喝不喝?”
氣都氣飽的謝影帝,冷著臉,背影也冷淡,不予理會,闔上了眼,裝睡起來了。
數了三個數,背對著自己的某人,半點動靜都沒有,向綰挑了下眉,沒言語,自己將手里的水喝下了。
一次性水杯,扔進了垃圾桶里。
病房內,再度恢復安靜,墻上掛著的時鐘,時針停在了傍晚六點整。
隨后,又坐在椅子上,等著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在她準備站起身離開時,病床上,傳來了謝乘舟冷沉的嗓音:“我就不需要愛嗎?”
聲音小聲,像是低喃,向綰沒聽清,她抬眼看去:“什么?”
他沒回答,也沒點反應,再次沉默了下來。
最后妥協的還是向綰,她扶了下額,言語無奈:“謝乘舟,你沒事的話就出院了,受了點驚嚇你就受不了了?”
“你這么嬌弱的嗎?”
用嬌弱這個詞來形容男人,簡直就是侮辱,向綰以為謝乘舟會有點反應,但他沒有,冷靜到了頭,一直將背影對著自己。
又不是能清晰感覺,某人還有呼吸,她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已經翹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