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說要打仗,誰也不愿意做那個出頭之鳥。
韓遂沒急,馬超卻是先急了,這一日宴飲之時,眾人正痛罵朝廷和賈詡的陰毒,卻見馬超惡狠狠地一摔杯子,道:“諸公日日在此枯坐,罵得就是再難聽,難道罵得死賈詡,罵得倒潼關么?”
韓遂見狀正色道:“我兒孟起說得正是,眼下潼關尚未修筑完畢,漢趙之間激戰正酣,正是進取之時,只要拿下潼關,咱們完全可以一道攻陷洛陽、許都,搶回人口錢糧,再把這賈詡沒修完的潼關修完,誰還能奈何得了咱們?”
群賊紛紛響應,都說韓遂此言正是,一時間士氣高漲。
“既然如此,那么哪位將軍敢為先鋒?”
此言一出,大家卻都不出聲了。
馬超見狀,冷笑一聲,一拍桌子道:“既然你們都不敢,就由我來做這先鋒吧,到時候破了潼關,我搶了錢糧,你們誰也別眼紅。”
梁興與張橫見狀對視一眼,由張橫道:“馬超賢侄果然勇猛,既然如此,我二人愿率本部兵馬自藍田而出,做你后軍負責接應于你。”
馬超哼了一聲,然后趾高氣昂的走出營帳,就回槐里整軍去了。
而馬超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長安之后,張橫與梁興二人,卻是與韓遂、楊秋、成宜、楊千萬、阿貴等人密謀了許久許久。
第二日,馬超便自槐里起兵,率領馬家軍作為先鋒來到了尚未修好的潼關之下,就見賈詡棄雄關而不用,反而出關列陣,馬超大喜過望,遂統帥大軍與賈詡軍激戰。
激戰正酣之時,馬超披堅持銳親自作為先鋒,率領騎兵直取賈詡中軍大賬,賈詡的這支新成之軍竟有些抵擋不住。
卻在此時,作為馬超后軍的梁興、張橫二人突然倒戈,直接把馬超給夾了,馬超大驚失色,只得倉惶退走,又被梁興二人一路追殺,大敗虧輸。
等到馬超好不容易逃到槐里的時候就發現……槐里,沒了。
是真的已經沒了,除了光禿禿的城墻,城中啥也沒剩下,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座被馬騰經營日久,可以說是目前關中最富庶的槐里,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空城。
馬超大急,連忙派人四處搜尋,結果發現不止是城里人沒了,就連附近馬騰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幾十個鄉鎮也全都被洗劫一空。
好不容易找到了活人一問,才知道,是韓遂聯合了楊秋,趁他不在的時候直接把他給掏了。
悲痛欲絕的馬超,噗的就吐了口血,暈厥了過去。
待第二天醒了之后,率領兵馬去找韓遂算賬,然而整個長安,卻是被搬得比槐里還要干凈,韓遂自然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事實上被掏的也不止是他一個,馬玩、劉雄、靳富等,并非涼州一派的關中、河東群賊在馬超上路之后,同樣也遭到了楊千萬、成宜、阿貴等人的攻打,地盤被劫掠一空。
事實上,賈詡都看得出他們這一支所謂的會盟軍不靠譜,韓遂又哪里會看不出來呢?梁興、張橫倆人靠不住,韓遂又哪里會不知道呢?
而關中先后打了十幾年,早已經是殘破不堪,除了原本馬騰治下的槐里還算安定,其他地方都是人口凋敝,已是搶無可搶,賈詡的潼關一建,更是徹底成了一塊雞肋。
他韓遂,還真沒想做什么雍州牧,他想要的僅僅只是活著而已啊!他只是為了不讓馬騰殺他,在忽悠馬騰罷了。誰曾想馬騰沒被忽悠住,他這傻兒子倒是真的蠢,而且有著與他智商極不匹配的野心。
這不是意外收獲么。
韓遂忽悠馬超的時候有一點卻是沒說錯的,他們涼州的羌人、氐人,還真的不是治理天下的料,但是劫掠天下的膽子他們還是有的,而且很大!
于是,就有了這樣一出好戲。
名為會盟,實際上卻是他們西涼人湊一塊,走之前再搶最后一波而已。
戰后,韓遂帶著堆積如山的輜重與劫掠而來的奴婢回了金城,自領涼州牧,受到了涼州當地漢、羌、氐三族人的熱烈擁護。
而馬超,則被馬騰的次子馬休多殺,割去頭顱重新回到了潼關之下,向賈詡乞降,只求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