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的雁門關,自然不會像宋朝一樣擔負起國家興亡的重任,事實上這里只是并州內部的一座普通關隘,尤其是在東漢末年,南匈奴的勢力早已經滲透到了雁門關以南,整個雁門郡事實上都是被南匈奴所控制,這道天險之關,反倒成了匈奴人的內關。
然而打到雁門關,這意味著整個大同盆地肯定是已經全部易手了,也不知有多少匈奴人成功的逃到了雁門關以南,但過了雁門關,穿過恒山山脈,忻定盆地同樣是無險可守的,對于匈奴來說,這就毫無疑問是滅頂之災了。
那匈奴傳信兵似乎還嫌自己帶來的消息分量不夠,進一步補充道:“那賈詡帶來的乃是關中之兵,其中有不少都是西北的羌人,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賈詡下令,令……高過車輪者,斬啊!大單于,咱們匈奴就快要亡族滅種了啊!!”
呼廚泉聞言一拍桌子努爾起身:“不用說了,快,快隨我,隨我殺回去,殺回去,我要生吃了賈詡!!”
話音剛落,就見左逐日王居然毫不客氣的一碗滾燙滾燙的羊湯直接就潑在了他的臉上,燙得他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不等他先發火,就見逐日王先一步沖著他大吼道:“呼廚泉,你真的要帶領咱們匈奴走上絕路不成么?打回去?你在說夢話么?你現在有輜重,有糧谷么?這一路上咱們吃什么,劫掠太原么?還有這個時間讓你劫掠太原么?就算打回去了,我軍又打得過賈詡么?就算打過了,漢庭會放過我們么?趙庭會放過我們么?”
呼廚泉聞言,卻是連臉頰的燙傷也顧不上了,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便從倆大眼窩窩里面布魯布魯的掉了下來。
“那……那該如何是好?那我們應該要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只有乞求大漢天子,來給我們一條活路了,只要大漢天子一道詔令,賈詡自然會放下他的屠刀,咱們的族人自然也就有救了。我們,我們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樣,只占據并州以北,為大漢永為藩籬,為他防御鮮卑。”
“咱們正在和漢軍交戰,大漢天子又憑什么要給我們一條活路?”
左匈奴王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我問你,族中的消息,高干知不知道。”
“應該,不知吧。”
“不知,就好辦了,咱們現在就整兵,殺向高干的帥帳,眼下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用高干的人頭來做禮物,來乞求大漢天子的原諒了。”
說罷還狠狠地瞪了呼廚泉一眼,道:“若是一顆高干的人頭分量不夠,那就只能,再加上咱們單于的人頭了。”
說完,左逐日王直接起身離席,看都沒有再看呼廚泉一眼。而其余的匈奴貴人,見狀卻是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羊肉湯,也同樣沒有一個人去征詢呼廚泉的意見。
至于呼廚泉自己,卻是瞬間就被冷汗浸濕了衣衫,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來,干脆,同樣也整軍去了,順便還派人給高干送了一封信,告訴他今晚匈奴族人們想要嘗試著夜襲關羽大營,請求他能分撥一些鎧甲給他們,再給他們一點肉干讓他們吃了有力氣。
高干自然猜不出這些匈奴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見一向出工不出力的匈奴人居然要主動幫著他們進攻關羽部,高興還來不及呢,非常痛快地就同意了匈奴人的要求。
于是子時十分,匈奴人點起了火把,近十萬的匈奴兵如同一條火龍,當先的先鋒軍穿著高干撥給他們的筒袖鎧,咆哮著就朝著他的中軍大帳殺來。
這一手卻是直接就把高干給打懵了。
要知道論兵力,匈奴并不比趙軍來的人少,你看他們往常打漢軍的時候磨磨蹭蹭,一個比一個惜命,此時得知后路正在被賈詡肆意屠殺的匈奴人居然一個個悍不畏死了起來,有備攻無備之下,高干的中軍大帳根本連有效的抵抗都沒組織起來,就被一馬當先的呼廚泉帶兵殺了進來,口中高聲呼喝:“休要走了高干!”
再看高干,整個人就跟傻了一樣,呆呆地看著呼廚泉殺入自己的營寨,大肆地屠戮他的將士,而后哇的一聲大叫,一口老血就從他的五臟肺腑之中噴涌了出來。
“高干!休走,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