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的兵都是普通的郡卒,大半都是臨時拉來的壯丁,守城尚可,如何還能夠與張繡的精銳野戰?至于人和,公子啊,天子北上是在為了冀州百姓去阻擋由大王召來的胡擄啊,您難道真的還認為冀州的民心在我么?”
袁尚聞言沉默了片刻,卻是問道:“正南以為,烏桓人和鮮卑人能打退劉協么?”
“幾乎不可能,胡擄根本靠不住,怎么可能為了咱們與天子死戰?唉~!”
“那你覺得,父親能在糧草耗盡之前打敗曹操么?”
審配聞言沉默。
“同樣是幾乎沒可能,對吧,換言之我大趙現在面臨的,乃是絕境,相較之下,咱們去打張繡,勝算總比父親打曹操的勝算要高得多吧?
我又何嘗不知,冀州民心已經在漢而不在趙了,然而鄴城之中,除了糧谷之外,尚有銀錢布帛無數,咱們將之盡數給將士們發了,難道就不能激勵士氣了么?若是就如此枯坐于城中,才是真正的等死啊!”
審配聞言,卻是再一次的沉默不語。
“正南莫非意欲舍我而降漢不成?”
“我……”
審配張了張口,卻是終究還是沒將滿肚子的肺腑之言說出口。
袁尚見狀,卻是干脆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刀,當著城頭眾文武的面將刀子送到了審配的手里,道:“我知道正南身為魏郡本地士族,對我父引胡兵南下一定也是頗多不滿,若是正南你真的要降漢,我也不攔你,你不妨現在就取了我的項上人頭,你我相知一場,我便用性命送你一場富貴。如果你不愿意降漢,就請你以我佩刀整軍,出城殺賊!”
審配聞言,卻是再次沉默,好一會兒,卻道:“請公子借一步說話”。
袁尚點頭,帶著審配來到了密室,卻見審配突然大禮朝袁尚跪拜了起來,口中道:“臣現在所諫,皆是大逆不道之言,若公子不喜,可以殺我以整軍心”。
“正南這是做甚?你我名為君臣,實為知己摯友,便是我自己死了,也萬萬不會殺正南的,你我之間,難道還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話是不能說的么?”
“如此,那臣就說了,臣以為,大王之敗亡,已成定局,無論如何也不能補救,以鄴城新招募的郡卒,野戰張繡所率領的精銳實乃以卵擊石,勝率絕對超不過兩成,但是公子,大王之敗,并不是公子之敗,大王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是公子您,有!”
袁尚聞言,卻是瞠目結舌,呆立當場。
“大王身為冀州之主,卻引胡擄南下,此舉,實已不配再當人主,臣身為魏郡士人,代我魏郡,乃至于冀州數百萬百姓,懇請公子,撥亂反正,拒受亂命,大王是回不來的,請公子,繼冀州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