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第二天的時候,明明頭一天晚上好不容易養精蓄銳的獨睡了一覺,卻依然是困頓不已,感覺身體被掏空。
于是一連好幾天,劉協都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發呆,腦子里想東想西的想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連他一直很喜歡的好聲音比賽的決賽,都因為他的心緒不寧而不得不推遲了。
到底還禪讓不禪讓,可以先放到一邊,也是多虧了這場噩夢讓他的思想觀念又一次的進行了轉變:兒子和皇帝,這兩個角色他總得當好一個吧。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兩個角色都當好呢?
于是他又重新的在思考有關于水泥售賣的問題和朝廷財政之間的關系,不管君主立憲能不能行,至少自己在當皇帝的時候,也別太依賴幸運女神了吧。
萬一今天他靠運氣贏來的一切哪天靠實力全都給輸走,他自己尷尬不尷尬倒是無所謂,老百姓不就受二茬罪了么。
這么一想他還真的稍微有點后悔為了搞君主立憲整出那么多的騷操作了。
弄得這改革已經稀里糊涂的進行一半了,看起來這改革的效果好像還挺好的,這個時候想半途而廢也已經不可能了,水泥這事兒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以后怕是也停不下來了,一輛加速沖刺的大車突然使勁去踩,那肯定是得翻。
就只能硬著頭皮往下干。
別看這本書寫得好像都已經挺長了,但其實他穿越過來也就兩年半多一點的時間,真正親政的時間那還不到兩年,而對于社會經濟方面的大改革更是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這一年里還穿插了一個官渡大戰,把整個國家的精力都給轉移了,就連那議稅會議都只開過一次,連那年中盤點大會都還沒來得及開呢。
換言之,他的改革只是完成了種的階段,還沒有經過長的時候,至于收獲、摘果,那就更是遙遙無期了,他的那些行政命令現在頒,是頒下去了,但具體實施起來到底什么樣,誰也不知道。
他有一種感覺,就類似于水泥的這種意外肯定不會是個例,而只會是一個開始,一定會有越來越多的計劃之外蹦出來,社會在他的改革之下肯定是要動蕩起來的,就是現在不太好確定這個動蕩到底是往好了蹦跶還是往壞里蹦了。
而劉協本人的天人交戰,魂不守舍,看在旁人眼里卻自然是天大的事了,即使是平日里難見劉協一面的宦官宮女,也知道一向比較狂野的天子已經一連好幾天他居然都沒有和幾位貴人同房了。
劉曄等切實的重臣自然就更加慌亂了,天子深謀遠慮天下盡知,上一次他看到天子陷入如此長時間的思考還是當年在徐州的時候,那一年天子在郯城同樣也是與底層的官吏百姓們頻繁接觸,而后便魂不守舍,進而便是閉關苦思了起來。
結果,天下人就都知道了,不到兩年的時間里,天下第一號諸侯袁紹已經作古,原本還至少可以和天子分庭抗禮,難分高下的第一權臣曹操,似乎現在真的就只是個頭號重臣,更有甚者,天子的種種改革,使得皇權竟然可以直達鄉老,重啟鹽鐵專營,甚至大有王莽之風,其魄力之大,算計之精,簡直是天人下凡。
這么一位如此愛折騰的天子,又一次的陷入深思,難不成這天下還要動蕩不成?
他主動找到了中書令荀悅,忍不住問道:“天子此前一心將心思都撲在了水泥上,如今這水泥都做出來了,怎么天子卻反而陷入憂慮了呢?”
荀悅則感慨道:“天子向來越是順境就越是殫精竭慮,你又不是今日方知,我等朝臣,當以天子為楷模,常念民生之多艱,萬萬不可因小有了成績,便放松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