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漢朝時佛教從定位上壓根就是胡教,因為胡人,尤其是西域的胡人普遍性的都比較信教,而兩漢時期內遷的胡人又實在太多,為了方便管理,這才不得不承認了佛教的存在,并且官建了白馬寺,這座華夏第一座寺廟。
其實寺廟這個名字本身就很有問題,寺,在漢代指的還是官府辦公機構,所以白馬寺與其說是一座廟,不如說是一個胡人管理機構,兩漢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嚴格不許漢人信佛的。
不過么,嚴格立法,普遍犯法,選擇執法,是封建王朝的老傳統了,所以事實上漢人信佛的信眾還是挺多的,但是敢堂而皇之的在天子的面前說出來,那就又是另一碼事兒了。
請注意我說的是古代社會,沒有映射的意思,類似于同樣一條法律富二代當街開槍判無罪,老太太擺攤打氣球判三年半的這種事兒,劉協聽都沒聽說過。
“你們……真的有數十萬的信眾?”
“回陛下的話,就連徐州的笮融手里都有五千戶的信眾僧侶,少說也有三萬多的信眾,我白馬寺百年古剎,如今門庭雖被董卓所毀,但信眾還是在的,而司隸、關中遭逢大災十余年,百姓無所依靠之下遁入空門,也是自然而然之事了,十萬人,很多么?”
“呵呵,不多,不多,按照你這樣的說法,司隸、關中、以及涼州一帶的信眾,恐怕真的有數十萬,不對,不會是有百萬了吧?”
“這個,臣就沒有做過切實的統計了,一百萬這個數,也許有吧,也許沒有,誰知道呢。”
劉協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卻在嘀咕,心想怪不得歷史上那么多皇帝滅佛,你們這力量也忒強了啊!這要是任憑你們發展個幾十年,我這個皇帝是不是還得看你們的臉色過日子?
漢代的信眾,好多就都是職業信徒了,反正漢代和尚是可以結婚生孩子的,也是可以喝酒吃肉的,甚至于為了入鄉隨俗,剃度制在漢人中執行的也不是很嚴格,大家基本上都是留頭發的,那就干脆男女老少一塊信嘍。
流民么,反正也活不下去了,賣身給豪強當佃農,和自賣給寺院當信徒又有什么區別。
嗯……多少還是有一點區別的,寺廟里當和尚,生活的多少比豪強家里當租戶要強一些。
再加上寺廟大多都是在荒山野嶺比較偏僻的地方,又自給自足,所以在朝廷實力衰退的時候,事實上官府是很難管得到他們的,干脆這些人壓根都不會出現在官府的戶籍簿上,比如目前的關中,劉協手里所掌握的在籍人口都已經不到十萬了,這老和尚卻說他們關中有十幾萬的信徒。
所以說,每次天下大亂,百姓生活困苦無比的時候,就是宗教勢力崛起的天賜良機,而三國這樣的一個亂世,就更是佛、道兩家宗教的祖宗了。
“所以說如果你們肯幫我,這次打退韓遂,甚至以后收復西涼,都會很容易嘍?可是你如何保證佛門的信眾都是你的信眾呢?咱們說實在的,你們佛門中人數雖多,但組織能力,以及號召能力都遠遠不如五斗米教或太平道教啊。”
“陛下所言甚是,相比于攪動得天下大亂的太平道教,割據漢中實則已經與一方諸侯無異的五斗米教,我佛門子弟猶如一盤散沙,更沒有出過如張角、張道陵這等聚全教威望于一身之教主,草民身為白馬寺主持,雖確實于佛門之中有幾分德行威望,但也終究只是一點虛名而已,卻是沒有振臂一呼,號令全教的本事。
然而牛逼和尚話鋒一轉道:“但是陛下,我教自胡擄蠻夷之地而來,又有剃度之刑作梗,難以被世俗所接收,當年桓帝之時,又因不解我教中經意,常召我寺僧侶入宮,詢問長生不老之事,又時值黨錮之禍大起,這天下士人,卻是干脆將我等僧侶視作了宦官、方士一類了,說句難聽點的話,這大漢朝但凡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誰不是拿我們當做那狗屎一般呢?”
“陛下啊!這數百年來我佛門子弟猶如過街老鼠一般,人見人嫌,信我教者只要沒有剃度,極少有人愿意承認,可以說是受盡了白眼委屈,若是陛下愿意為我等正名,給予我們僧侶一個光明正大的合法地位,這天下數以百萬的佛門信徒,又怎么會不拿您當做降世光明圣王來尊敬愛戴呢?”
“陛下啊!我教本就是從西域傳來,胡人信教,羌、氐兩族之中,舉族信教者亦不在少數,隴西、漢陽兩地羌氐本就都是熟胡,原本也多依附于馬騰,本就頗為親近朝廷,草民愿意作為天子使者,去兩地遍走羌氐諸部,宣揚陛下仁德,必讓他們誠心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