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陳氏族人們果然便紛紛將身子伏得更低了。
這話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方了,分明是一點狡辯的機會都沒有了,陳倘干脆一咬牙,道:“關將軍明鑒,天子明鑒,此次荀大人遇刺,實乃汝南許氏一力所為,與我陳家毫無關系啊!我等事前只知他們與荀大人多有爭斗,卻是也實在是不知他們居然有殺官造反的膽子啊!”
許氏和陳氏同樣也是世代聯姻的關系,甚至于許氏還是這陳倘本人的妻族,然而事已至此,卻是也只有棄車保帥,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關羽聞言卻也沒覺得有什么意外,這答案本來就在意料之內,卻是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道:“來的路上,或者干脆點說,就在昨晚,天子召來了本地鄉民過問此地風土人情,聽說,汝南現在的鹽價已經漲到了一枚建安新錢只能換一石,甚至不足一石的地步,陳家主可知道此事?”
“這……這這這,確,確有此事。”
“鄉民們都說,這是因為朝廷鹽鐵專營之過,甚至有鄉老在昨晚朝天子行大禮叩拜,希望朝廷能以人為本,不要與民爭利,陳先生以為此事應該如何看待?”
天涼,但陳倘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卻是已經大汗淋漓,只得道:“鄉野愚民,不知國家大事,朝廷近年來用兵頻繁,開源節流,也是為了盡早的一統天下,還百姓以萬年太平,讓百姓真正的能夠安居樂業。”
“呵呵”
關羽聞言冷笑了一聲,隨即也不再理他,干脆轉身離去,只留下陳氏眾人在門外瑟瑟發抖,不一刻,卻又有稀稀疏疏的小雨伴著涼風輕柔落下,如同一根根的細針扎在了他們的身上。
這一跪,居然便足足跪了一個半時辰,天子才終于睡足醒了過來,卻見是中書令荀悅親自出來,冷眼地看了一眼眾人,道:“都散了吧,天涼,別回頭跪出幾條人命來出來,再傳出流言來說天子苛待名門,到時候史書上再亂記幾筆,說不定天子就成了殘暴之君了呢。”
陳氏眾人這會兒卻是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了,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包括陳倘本人在內不少人都摔了個狗啃屎,不知道到了晚上會有多少人會因此害了病去。
“臣,臣請當面向天子解釋,請天子給我們陳家一個機會。”
“不急,會給你機會的,你們先歇著吧。”
“啊?這……若是天子不急于查案的話,可有什么需要服侍之處?”
“沒有,歇著吧。”
說完,荀悅也是撂下這話就走了,完全不搭理他們。
卻是有人看著荀悅的背影,實在忍耐不住地感嘆道:“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