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聞言不說話了,頗有些不屑地扭過了頭去,好像是不愿意與你爭吵的意思,畢竟順著曹彰說話與何諸葛亮頂嘴性質完全不同,他聽說這諸葛亮雖然是新投降的,卻也是極受天子看重,他也多少給點面子。
然而劉協已經目光中非常不滿地看了楊秋一眼了。
曹彰那話,可以說是他自己本人年少輕狂,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意思也不過是王異不行,我上我行,是一種純粹的自傲。
劉協也知道他確實是那種猛將型敢沖敢打的作戰方式,畢竟正常人誰也不會張牙舞爪的去找呂布單挑。所以劉協聽了他的那話只覺得曹操的這個兒子確有幾分虎威,甚至還覺得這曹彰或許說得對。
再說劉協本來也不指望這王異能打出什么名將級別的成績出來,一個女人上戰場,能及格就已經很符合他的心理預期了,所以諸葛亮夸獎他的時候他也覺得驚喜。
然而楊秋的那話,卻已經是徹頭徹尾的人格侮辱了。
至于目的,劉協只聽出了滿滿的嫉妒、不服,或許也是因為王異成功整合了漢陽豪強,導致他這個與漢陽相鄰的安定之主有些坐立難安。
可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王異是自己硬捧起來的巾幗女將,是他給皇后找的保鏢頭子,甚至以后極有可能成為大漢頭一位女大長秋,萬一自己早死,是要輔佐未來的太后處理朝政的。
你這么說話是打誰臉呢?
劉協忍不住想,是不是此前平東涼的時候讓這楊秋上自己的車,有些恩榮太過,以至于讓他得意忘形了呢?
真以為你作為安定軍閥是獨立于朝廷之外的么?
且是讓他忍不住又有些分神,所謂恩威并施,方為馭下之道,自己這么多年來一直努力維持一個親民、溫和的人設,也確實是很少擺天子架子,但是不是……太親和了呢?
當然想歸想,劉協卻是也沒有當場說些什么,這點城府劉協還是練出來了的。
正走神之間,卻聽身邊的曹彰突然一聲大喊:“插了,插了,王將軍插了!”
劉協一愣,連忙眺目遠望,就見王異所率領的滾滾洪流終于饒出來一個極大的破綻,終于如一把滾燙的利刃,狠狠地切開了賊軍的軍陣。
“陛下您看,王將軍所穿插的敵陣,兩側敵軍的裝束并不完全相同。”
“我看出來了,她現在左邊是鮮卑,右邊是西羌!兩部合軍,縫隙比其他賊軍更大!”
要知道王異的屁股后面也是有追兵的,這一沖,卻是攪和的敵軍陣型大亂,雖是騎兵為主,但馬頭交錯卻是也同樣已經亂做了一團。
話音未落,就見鮮卑人中迎面殺來一員一支勁旅,大旗上上書的鮮卑文字,劉協也不認得,慌忙去問:“那旗是誰?”
“西部鮮卑匪首蒲頭!涼州的境內鮮卑當以他為首!”
“鮮卑匪首?”
事實上劉協他們離著太遠根本看不清,如果在王異的視角來看,這仗打得已經相當兇險了,說實話王異雖然確實是故意在尋找這樣一個兩軍相間的縫隙要做穿插,但她作為前鋒的主要任務自然是擾亂陣型,為中軍創造戰機,卻是萬萬也沒有想到,這個縫隙也是隨意找的,誰能想到蒲頭在這兒啊!
正常來說王異是肯定不怕鮮卑的,他們漢陽的漢人豪強,本來武器裝備就碾壓羌胡,實話實說多年來司隸和關中都被他們涼州人禍害得不輕,長安與洛陽兩大武庫的裝備兜兜轉轉的大半夜都落到了他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