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至少對并不姓曹或夏侯,又極為年輕的張遼來說應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如果曹操可以退休,以一種遠離廟堂卻并不被清算的方式離開,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大家也都看得出來天子與魏公之間有點鬧著玩的幼稚,自然也就不擔心曹操會被架在火上烤,那還不趕緊表忠心?
于是乎這些封疆大吏紛紛上表,表示自己生是大漢的人,死是大漢的鬼,在大是大非面前沒有絲毫妥協的余地和可能性。
就算陛下真的禪讓給其他人,他們也只會選擇亂命不受。
可憐的曹操,明明什么也沒做,便失去了他最信任的臂膀.
然而這些封疆大吏其實還算是好的,應該說是所有的朝臣中上表最沒有負擔的,嚴格來說,這些進了軍機處或是當上了刺史的他們與曹操甚至都是平等的關系,他們的上下級關系已經很淡了,更多的還是出于一種派系感情。
但是如董昭、蔣濟等依然將自己的政治前途與曹操的魏國公府緊密捆綁著的,魏臣而非是漢臣,此時真的是快要覺得自己瘋了。
別人都可以去譴責曹操或是向天子去寫奏表表忠心,但唯獨他們不行,他們的前途甚至于身家性命都在曹操的手里攥著呢。
端誰碗服誰管,他們上表給朝廷的話,那是真沒什么可說的,于是乎齊刷刷的選擇了裝死不上表。
但對他們來說,曹操去當雍州刺史其實是一件好事,這樣一個新捏出來的州,其中大部分地盤也是朝廷這一波新收進來的,也就是說編制很多但人員缺口卻很大。
以曹操的威望如果去當這個雍州刺史的話真的可以說跟州牧的區別也不大了,他在自己地盤所舉薦的人才,只要不是特別離譜,尚書臺肯定都會批,也就是說,他們極有可能直接一躍而成為兩千石的太守的。
眼下府臣與漢臣的通道早就已經打通了,而雍州,是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的,去雍州當官簡直就是一條青云路。
所以他們當然要給曹操寫信,想盡各種辦法勸說他不要退休,同時,做出和朝臣們完全一樣的選擇:上表給皇后曹曦。
當然目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朝臣們給曹曦上表,是希望曹曦以監國皇后的身份訓斥曹操一番,他們跟著聯名表個態,不就完了么。
既增加了皇后的威儀,又解決了政治正確的問題,他們也不會得罪曹操,至于皇后與魏公的父女關系,那就是你們的家務事了。
曹操的這些魏臣給皇后上表,卻是反而希望曹曦能以監國皇后的身份去阻勸天子,希望天子不要胡鬧了。
你們兩口子之間比較好說話么,再說勸諫天子本來也是皇后的基本責任。
于是壓力自然而然的就傳導到了曹曦這邊。
曹曦一看好啊,你們這些大臣平日里什么時候把我放在過眼里?現在想起我來了?
我老公和我爹在斗氣,你們就想把我推出來左右為難?
早你們怎么不拿我當監國皇后?
于是搞笑的一幕就出現了,曹曦干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懵逼的事兒:她把和氏璧緊緊往自己懷里一揣,對著來取玉璽的荀悅瘋狂輸出:
“為什么要逼我?你們為什么要逼我?我只是一個女人,你們朝堂上的事情我明明什么都不懂,我兒子才兩歲我監的是什么國,我監得是哪門子國?誰特么拿我當過監國?陛下現在春秋鼎盛,連我爹都是春秋鼎盛,玩這一套有意思么,有意思么?為什么所有人都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我不寫,我什么都不寫!”
劈頭蓋臉就沖著所有的群臣發了一頓無名之火,當著群臣的面將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
砸完了就哇哇哭。
再然后,可能也是頭一次見到曹曦如此瘋狂,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劉禪一把抱住和氏璧,十分聰慧的用他那稚嫩的,不成句子的單詞說道:“你們,討厭,走開,殺掉!”
卻是一下子就讓事態變得嚴重起來了,甚至有些人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