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黃肌瘦就不說了,這里的每個人的身上都是臭的,不是出汗的那種酸臭,而是大糞的那種惡臭,劉禪僅僅是待了兩分鐘,就感覺頭暈目眩,幾乎要嘔吐出來。
男人的身上臟兮兮也就罷了,劉禪甚至還看到零零散散的,有不少女人,而這些女人居然絕大多數都是衣不蔽體,許多干脆就都是光著的。
有些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做起了不可描述之事,而其他人卻是都對此見怪不怪,甚至還有人排隊。
甚至劉禪還看到好幾個孕婦。
不是親眼所見,真的想不到盛世大漢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真可謂是小刀拉屁股,開了大眼了。
鄧展見狀也被深深地震驚了,道:“公子千金之軀,還是不要再在這種地方帶著了,咱們還是走吧。”
劉禪聞言猶豫了一番,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然后一屁股坐在一名邋遢叫花子的身邊,問道:“這位兄臺有禮了,鄙人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能否提攜一番?”
說著,卻是遞上了一枚建安錢。
一枚建安錢,在洛陽以外倒是還挺值錢的,畢竟朝廷始終堅持一錢換三斛糧的基本匯率,在三公隨機祭天的壓力下,這個貨幣的價值在這十五年來貶值得倒是也不多。
但在這洛陽城里,實話實說倒也算不得什么了,這地方的物價特別的詭異。
那邋遢叫花子見到錢眼睛一亮,飛快的一把將之抓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塞進了褲襠。
再看劉禪的眼神,便是頗有一點邪念了。
然而看了一眼跟在劉禪身旁,渾身肌肉塊仿佛爆炸了一樣的鄧展,還是從心的打消了不該有的念頭。
“你想問什么,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想問……你們……都是什么人啊。”
“沒有推薦信的人唄。”
“這個推薦信……是何物啊。”
“推薦信是何物都不懂?你東吳來的吧。”
“嗯。”劉禪索性滿嘴瞎話。
“呦,老鄉啊,我也是吳人,不過你吳國哪的啊,聽口音一點也聽不出來,我會稽的。”
“咱還是說推薦信的事兒吧”
“嗨,這推薦信啊,這地方管那東西叫人證,有這東西你就是人,沒這東西你就是鬼。”
“哦?”
“這大漢啊,除了洛陽以外其他地方日子過的都挺好的,大家雖說都沒什么大錢,卻也能做到衣食無憂,想來洛陽謀生,你得有完整的戶籍檔案和推薦信,一般都是些走投無路,或是向賺錢想瞎了心的人才來,那推薦信是蓋著地方官府大印的,可做不得假。”
“說白了,咱們就是黑戶唄,有些是逃犯,有些是逃奴,其實大多還都是咱們東吳來的逃奴,比如這高句麗人啊,倭國人啊,這在東吳那邊都是當奴隸的,但既然是黑頭發黃皮膚黑眼睛,大漢這邊就承認你是個人,所以能逃出來的,就都往漢地跑,你看那些個衣不蔽體的娘們,那都是高麗人和倭國人,咱們儒家思想熏陶出來的子民哪里能干得出這么不知廉恥的事來呢。”
劉禪聞言,卻是恍然大悟。
“那兄臺你是……地道的揚州漢人吧,怎么也……”
“我啊。”
邋遢男人眼中露出一絲神采,道:“我是圣言會的人,逃犯,不得已逃到漢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