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婧兒的眼神過于哀怨,勾起胡氏心頭一些不愉快的記憶,再次警醒道:“你,你跟她回屋去,誰準許你倆出來了?”
“二嫂,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婧兒也是想幫你分擔分擔家務,是她的好心,你可不能把婧兒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呀!”
“誰跟你說話了?”
“瞧,說不過就鬧脾氣,你生來就喜歡無視他人的存在?”
涂姑姑寸步不讓,步步緊逼。
胡氏也是咄咄逼人,語氣不善的說:“呵,也就是心里沒點逼數的人,才會在意別人怎么看自己!小妹,你長得就不咋樣,又體弱多病,最好就不要多管閑事,以免折了自己所剩無幾的壽命!”
“自己那副吊三角眼的刻薄相,都不知毒害了多少人,遠的不說,就說這幾個孩子。雷哥兒堂堂男子漢,被你教得傻頭傻腦!音兒得了你的真傳,自戀又神經質!電哥兒就不說了,沒個正形!”
“你好,你有眼光,你有福氣!自個兒病得快死了,還要伺候年事已高的公公婆婆,熬油似的熬到了兒子成親,沒想兒媳婦生下了個女娃就嫌你家窮跑路了!找的男人也不像樣,跟你一樣是個癆命鬼!”
這倆年過半百的女人,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
婧兒知道涂姑姑也并不是完全好心幫她說話,不過是拿她當借口,向胡氏開戰而已。
果然,涂姑姑再次將苦命的婧兒提溜出來,說:“婧兒啊,你有這么個惡婆婆,飯不讓你吃,水不讓你喝,拿你當牲畜似的關在屋里,你就不恨她?要我說,你跟她拼命,看誰先老死!”
“……!”這種話,無疑是在坑害婧兒。
胡氏這種人又怎能允許一個對自己抱有敵意的兒媳婦,活得比自己長久又沒病沒災呢?
為了贏一籌,她不惜惺惺作態的說:“這又是在哪兒道聽途說,聽來的風言風語?我跟婧兒不知相處得多么要好,就跟親母女一樣,一個鍋碗瓢盆里吃飯呢!”
“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涂姑姑一再揉搓著自己的手臂,好像是真的起了雞皮疙瘩。
她偽裝得很好,沒讓胡氏看出她有片刻的猶豫。
確實,她拿捏不準自己所親眼目睹又親耳聽到的事情,其中有幾分真假。
這女人跟女人吵架,最主要的就是氣場不能輸,聲音不能低!
“媽,我來幫您!”婧兒說著,隨手就將女兒安安塞到了婆婆的懷里,轉身就去推姑姑,賣力的喊道:“姑姑,有我在這兒,你休想一人獨大,欺負人!”
胡氏撇著嘴,暗想:這算哪門子的妖魔鬼怪,連口吐芬芳都不會!
她隨便瞥了眼懷里的小女娃,嘿,這娃兒長得真不錯,跟婧兒一樣的白皙皮膚,水靈靈的大眼睛,高挺鼻梁又粉嘟嘟的小嘴兒,咋看都是漂亮的女娃娃。
這娃兒只要不長歪,未來必能成為她的搖錢樹!
想到了這一點,胡氏不禁在心里默念:看在你這小東西的顏值份上,我暫且饒了你的妖精母親,也默許你叫安安這個名字!
安安,有點意思!
“婧兒你……?”
“姑姑,你繼續罵,但要注意聽我說,不要再吵下去了!響午一到,他們可就要回家做飯了,你一人斗不過他們的!”
“……!”雖然,涂姑姑很是不甘心,但她必須承認自己再鬧下去,必定對自己毫無勝算,且無利可圖!
她沒按婧兒說的做,繼續佯裝破口大罵,而是開門見山的說:“我需要錢!”
準確來說,她目的是為了借錢!
但她沒想到自己還沒開這個口,她這位“面慈心善”的二嫂竟然直接將她罵得狗血淋頭,句句都戳她的心窩子!
“我沒錢!”婧兒如實相告,她就是個窮得叮當響的人。
甚至,她活得還沒有一個乞丐自由有尊嚴!
涂姑姑對此并不感到意外,相反,她一點兒也不夸張的說:“你這人一看就是個受氣包,一窮二白的受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