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梟知道尹暮雪低血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十年,從他開始關注她的那一刻開始,關于她的一切,她都知道。
這女人,即使心情再不好,就是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的,她剛回國,要打一場硬仗,面對尹家如今的局面,她孤身一人,怎么會好?
他覬覦她很久了,很久很久,囊括了他的整個青春,內心全都被她占滿。
他小心翼翼的抽回手,知道她手臂上舊傷未愈,整個過程中,即使抱住她,也避免觸碰到她手臂的傷口位置。
她會疼。
而他,自然不會傷害她的。
這么多年,自打遇上她的那一刻開始,從他心底真的有了尹暮雪開始,他所做的一切,都與她息息相關。
包括沈炎的出現。
包括他如今扮演的每個角色以及必須達到的目的。
他朝包廂走去,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尹暮雪開口叫住了他。
“厲先生。”
厲霆梟希望這個稱呼更親昵一些,但這是她第一次稱呼他,想要別的稱呼,或者直接叫他的名字,又或者愛人間的稱呼。
他的要求有些不切實際,并且與他希望她離他遠一點的念頭自相矛盾,但他確實是這么想的。
厲霆梟頓住腳步。
他意識到自己的每次出現,每次離開,對她來說都很唐突,并且令她琢磨不透,但每次出現在她面前,成為她的依靠,已經成了他習以為常,奉若使命的事,守護她,令他十分心安。
她很美好,令他覺得自己這個在厲家如泥沼般不斷掙扎的男兒,守護她十年,對她也僅僅稱得上是覬覦。
本不該擁有的,就是覬覦。覬覦她的美好,覬覦她的體溫,將自己的覬覦之心化作動力,支撐著他一次次為她舍身忘死。
環球商貿是他最后與整個厲家對抗的籌碼,這么多年,他一直將自己的籌碼放在她手里,任她支配。
他很清楚,這是愛,在他擺脫厲家,從厲家這潭泥沼里爬出來之前,每次靠近她,他都不斷提醒這自己,自己覬覦她,該離她遠一點。
否則,這份愛會化作枷鎖,將她也拖進這潭泥沼。
連他都很難逃離,她一旦被牽扯,下場會很慘。
厲家的每個人都是豺狼虎豹,不近人情,手段狠辣,他承擔不起讓她卷進來的后果,相較之下,尹暮雪如今面對夏正霖,面對整個鼎峰所承擔的壓力,根本不值一提。
他并沒有將自己擺在一個高尚的位置,這是他愿意做的,也是自私的,所以隱瞞著她,不顧她的所有感受,任憑他就在她面前,而他若無其事的感受著她心里對他身份的不確定。
知道她聰明,所以,她怎么會不懷疑他?
渺小,卑微,殘忍。
至少,如今只有他感受到了。
而她心里,只有不確定。
想要小心翼翼的守護一個人,守護他心里的光,即使感到自己的卑微,渺小,殘忍,那又怎樣?他可以使自己泯滅了這番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