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蘇筱晚沒想到沈魏風給自己找的是李解這個大麻煩,當初在y校的小型討論課上,莫里斯教授曾就李解經手過的幾個機關圖做過短評,其中結合了一些歐洲中世紀的機械圖做對比,當時在座的博士生們只有蘇筱晚知道李解的大名,連夏秋楊都聽得魂不附體的。
雖說那是一次讓蘇筱晚異常長臉的一次報告,可是她講完之后就暗下決心,此生絕不會碰機關這玩意兒!
可事實是,怕什么來什么!
蘇筱晚一掃白天輕松愉快的狀態,陷入夜里翻來覆去無法入眠的循環中。
她想了不下一百種逃離馮村,遠離李解的方法,可是當沈魏風在隔壁發出一些響動后,她剛剛下定的決心就會轟然倒塌。
夜里窗外的夜鷹在啼號,風聲也凌厲地從房頂吹過,凍得縮在一床薄被子里的蘇筱晚瞪大眼睛看向深深的黑暗……
第二天晚上,沈魏風的來到輕微緩解了一下蘇筱晚高度緊繃的神經,這次他收起了他那招牌般嚴肅的面孔,竟然還拿了些女孩子愛吃的零食主動來到蘇筱晚的房間。兩人坐在窗前的桌邊又談了談,聊了彼此的專業,又聊了讀書時的經歷,蘇筱晚開始慢慢了解了沈魏風這個人,了解了國內考古工作與國外的差別,最重要的是沈魏風盡力讓蘇筱晚明白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工作亟需盡早展開。
這種感人而平和的交流只僅僅維持了一個晚上,隔日一早各工作小組的第一次早會,蘇筱晚就沒來。沈魏風把開會地點定在吳大軍住的3號院里,直到會開完也沒見蘇筱晚的人影。
這個會的目的就是明確分工問題,沈魏風不想把工作太過細化,以防在后期某些項目推進困難時,其他組不肯出手相助。
為此他就把現在的工作內容劃分成了四個部分:地質組還是宋軼來主持,他本來就有固定的幫手,再加上在村里雇好的幾個農民工打下手,1組初步定了4人;壁畫方面的拓印與臨摹是個浩大的工程,所里本來派了吳大軍來就為了這項工作的順利展開,但是吳大軍的助手是精神并不十分穩定的孟巖,沈魏風便打算讓蘇筱晚隨時過去頂替,吳大軍沒說話,2組人員就大概定了兩人;石棺的開啟和搬運最為復雜,沈魏風自己責無旁貸,蘇筱晚也是當仁不讓的帶頭者,可是沈魏風先期考慮和蘇筱晚的關系不太方便,已經把文物局錢主任的外甥女小雯叫了來,給她做助手,今早已經到了馮村所在的鎮,下午就可以接來了,房間就安排在了沈魏風目前的住處,沈魏風則搬去了吳大軍的3號院的一間南屋里住下。這樣3組成員定了3人;4組主要負責收集和登記造冊以及精細的挖掘工作,所里其他派來的工作人員都安排進了這個組。
直到吃了午飯,沈魏風還是沒見蘇筱晚,想著這個地方周圍十分荒涼,她一個女孩子跑去哪里了也不清楚,多少有點擔心,他就在村子附近的樹林里轉悠,一眼看見蘇筱晚在林子里的一個小池塘邊坐著,手里拎了根自制的釣竿,居然正在釣魚!
沈魏風慢慢走近,蘇筱晚頭都沒回,馬上伸出胳膊直搖手,低聲道:“別過來,就要上鉤了!”沈魏風馬上停住了腳步,也忍不住往水面上張望,看見一只草浮子一浮一沉地,然后“咚”的一聲猛地沉了下去,蘇筱晚雙手握桿向高處一抬,眼見一條活蹦亂跳的銀色小魚從水里躍了出來,映著午后的陽光,碎成一片金光。
蘇筱晚開心地哈哈大笑:“終于被我釣到一條,你是福星嗎?”
沈魏風也忍不住笑了笑,可馬上又板起臉來:“今天一早有會,你不知道嗎?怎么不來參加?”
蘇筱晚把勾子從魚嘴里摘下來,魚放進一只小臉盆里,頭都不抬道:“我跟你請假了呀。假條就在你的房間桌子上。”
沈魏風是一早搬離了1號院的,五點鐘就走了,蘇筱晚起得晚壓根兒不知道。
沈魏風平復了一下情緒:“下午,那個文物局錢主任的外甥女小雯就來了,我安排了她做你的助手,和你一起住。以后有事情你跟她說一聲就行,她也能幫你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