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風心里堵得難受,想了想跟他父親解釋:“我現在手里的項目不能離開人,所里是特意把我要來主持這個項目,如果我不在出了什么問題,損失會大,嗯,忙完了我馬上回去。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說吧。”
沈魏風不想提及任何關于自己的個人問題,可又不能在電話里頂撞父親,所以聲音壓得特別低。
“嗯,好的,你忙吧。”父親的平靜里似乎有些洞察,也就掛斷了電話。
打完電話,沈魏風心里異常苦悶,忍不住掏出煙來,剛想抽一個路過的護士就訓斥道:“病房里不能抽煙。”
沈魏風又緩緩地把煙塞回去,正在此時,小雯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沈魏風接過小雯手里的東西,讓她回去,小雯驚訝地問為什么,沈魏風表示今晚他在這里守夜,小雯忍不住看向房間里,又看了看沈魏風,沒敢再多問,就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蘇筱晚還在翻看那本英文小說,看見沈魏風進來問道:“誰的電話?這么神神秘秘的。”
沈魏風勉強笑了笑,搖搖頭:“今晚我在這兒陪你吧,小雯我讓她回去了。”
蘇筱晚一愣,馬上回過神來,放下書含情脈脈地看向沈魏風:“你終于肯面對自己的感情了?我很高興。”說著去拉沈魏風的手。
“別這么說!我只是,我只是想承擔我該承擔的。你別和什么感情聯系起來。”沈魏風心里仿佛落了巨石,語氣也是沉重的。
蘇筱晚冰雪聰明的一個人,當然能感受到這樣的氣場,她疑惑地問道:“你為什么不能有感情?你在回避我的問題。”
“現在的我只想把馮村這個項目完成。什么都不想想。你明白嗎?”沈魏風有種被逼上絕路的感覺。
蘇筱晚盯著沈魏風愁云慘淡的面孔,心里一陣陣抽痛:“你結婚了?”
“不!”沈魏風驚恐地叫道。
蘇筱晚松了口氣,眼淚在眼里打轉:“你有很愛的女友?是周楚凝嗎?”
沈魏風搖搖頭,不再回答。
“那你給我個原因吧。”蘇筱晚語調平靜,可沈魏風覺得自己已經在懸崖的邊緣。
“咱們先把這個項目做完,以后再說不行嗎?”沈魏風感到自己在懇求,可是蘇筱晚根本無法理解。
蘇筱晚把書合上,眼睛紅紅的:“我的心,我的心不能安。你明白嗎?我的心緒這樣亂,不能思考,總是摸不準石棺的構造原理,我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說完蘇筱晚低聲抽泣起來,淚水大滴大滴地滴在她的手背上。
其實,對于沈魏風來說答應蘇筱晚的感情有何不好!她的美好比人間的四月還讓人癡迷,她的頭腦不輸于任何一個專家教授,她的資歷,她的過往,無一不述說著優秀,誰會對這樣優秀的女孩兒說不呢。動心是正常的,不動心才說不過去,也許她有著國外生活過的人的一些怪癖,可是那又有什么呢?
可是沈魏風知道,這不行,母親病重,父親保守,而且父親當年是因為一起涉及境外的文物失竊案才被迫調離A市,來到現在這個小城做了個最底層的片警直到現在,這時告訴他自己要找一個外籍的女友,不啻于晴天霹靂吧。
還有那個所謂的訂婚對象也是他母親病重前選了又選的,小名叫秋瑩,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可是他沈魏風沒有青梅竹馬的運數,完全沒有任何想發展一下的意思,只覺得家里這件事情上過于草率了,也不夠尊重自己和那個秋瑩。
正準備和家里攤牌之時偏偏趕上了母親住院,緊接著就是出征馮村,沒有任何機會和父母坐下來詳談,而這樣的事哪里是一通電話能說得清楚的呢?
這些家中的瑣事,在沈魏風看來是完全不必要在任何人跟前提及的,特別是在隊里,可是現在蘇筱晚的出現讓他感到這一切已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當天晚上,沈魏風緩緩地把這些一點點都告訴了蘇筱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