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抓著地圖的事啰嗦著,可沈魏風一句都沒聽進去,也不接他的話茬,更不搭理他,萬般無奈之下沒趣的老吳只好悻悻地離開。
其實,沈魏風還有事情想問吳大軍,應該叫住他的,不過一想到他開始就沒完全說實話,沈魏風就放棄了追問。
坦誠這東西是不能強迫的,它發自內心。
可是這樣的話,那所有的疑問只有一個人能給沈魏風答案了。
桌角上的小鬧鐘滴答滴答地走著,眼看時針就要指向十一點,蘇筱晚卻一直沒有回來。
進入深秋后的馮村開始變得寒冷,入夜后氣溫更是直線往下掉,沈魏風發覺自己緊張到呼吸都在變重,一片片白霧從口鼻噴出,在虛無縹緲中緩緩消失在冰冷的空氣中。
非要在今夜問個清楚嗎?
或許可以換個時間,這是不是會彼此都逼上絕境?
或者明天,或者等巖洞附近的土石完全清理干凈再做打算?
不,不行,這已經不只是兩人之間的感情私事了,這牽扯到整個項目的保密和安全問題,不弄清楚的話,也許真會出現老吳所擔憂的局面。
沈魏風對自己心里的這些糾結已經分不清是謹慎在作怪還是感情在崩潰。
他不過是急需一個出口,而且越快越好。
終于,在將近深夜時,蘇筱晚那熟悉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本來沈魏風急得在屋里打轉,聽到聲音后反倒坐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支撐。
“你還在?”蘇筱晚走得急,身上只有一件輕薄的小外套,此時凍得臉頰紅撲撲的,眼睛也異常清亮。
“我等你半天了?你去哪兒了?”沈魏風聲音很低沉,只看了蘇筱晚一眼,就把兩張地圖完全打開放在了桌子上。
蘇筱晚沒有細看,嘆了口氣:“我能做的就這些了,你走吧。”
“你看清楚。”沈魏風提醒她。
蘇筱晚疑惑地走近桌子,低頭細看了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
“你,這,這地圖哪兒來的?”蘇筱晚歷來是伶牙俐齒,這時候已經完全結巴了。
“老吳說他在你院子外面撿到的。”沈魏風心里堵得難受,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情況不妙。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蘇筱晚的腦海里掠過,她在心里過了一遍夏秋楊交給自己地圖那晚的情形,沒能找出來有什么破綻可以拿來當做借口。
“黃騎嶺的巖洞項目是今年初的時候由歲黃這邊的考古所首先開始發掘的,我們大概是在半年后接手的,然后你遲了大約一個月左右和我一起加入的。在這之前,你交給對我簡歷里說,之前的科考范圍主要在中東和南美洲,從未涉及過亞洲的任何考古項目。那么你怎么能在只有極為有限的勘察資料的條件下繪出這樣一幅完整詳實的地形圖的?請你給我一個解釋。”
這是一長段話,沈魏風盡力穩住自己才勉強說出來,他感到自己一邊說手一邊抖,甚至身體都有些支撐不住。
蘇筱晚一臉絕望,頹然在床邊坐下,眼睛里的淚越積越多。
“你不要這樣,好好給我一個解釋。”
沈魏風現在連蘇筱晚的一滴眼淚都無法承受,更怕她突然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