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風的房間里本來只有一把椅子,為了和蘇筱晚一起吃早飯,他從外面又找了張方凳來,兩人又一起挪開桌子上堆積的資料這才坐了下來。
“我記得上次和你一起吃飯是在火車上。”蘇筱晚一邊喝著粥一邊回憶著。
“是,自打來了這里,你很少來這邊吃飯。”沈魏風拿起雞蛋在桌子上敲了敲。
“一院子的男士,也不怎么熟,還是和小雯一起自在些。”蘇筱晚自然還有些別的原因,可她只想說點明面上的,觸及到感情的方面她現在不愿多提。
“你從國外回來生活本來就不容易,何況在這樣荒涼的大西北農村,你能堅持到今天,我心里很受觸動,應該感謝你才對!”沈魏風把剝好的雞蛋遞給蘇筱晚,臉上掛著微笑,溫暖地好像初春的陽光。
蘇筱晚默默地接過雞蛋,感到一股溫熱的溫度,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那個曾經在病房里沉默得殘忍的沈魏風并不是眼前的這個人,她不過是做了個噩夢,而現在夢已經醒了。
夢也許可以醒,可有些事還是發生了,而且很難阻止,就算他沈魏風能把一切翻過去不提,她又有什么能力對已經發生的一切置之不理?
罷了,罷了!
愛在這里就像荒原里開出的一朵花,美不過幾日總要凋零,隨風而去。
“多吃點兒,今天的任務比昨天重,天氣也冷。”沈魏風一邊叮囑蘇筱晚一邊把另一個雞蛋也剝好放到蘇筱晚的粥里。
天氣入冬以來,雞蛋已經是這里的金貴貨,考古隊的廚房有錢也沒處買去,現在的這些存貨都是司機開車去鎮子上到處湊來的,每天都是限量供應,多一個的富余都沒有。
沈魏風把自己份例里的雞蛋讓出來,自己卻只吃最簡單的白粥和饅頭。
“你何苦這樣!”蘇筱晚看著沈魏風吃著那樣的早飯,又看看那一桌子的資料和上面滿滿的筆記,難以平復的情緒讓她悲從中來。
沈魏風敏銳地覺察到蘇筱晚的聲音有些不對,可還是故作鎮靜:“苦嗎?我不覺得,還好!你的工作更費腦力,需要多補補。”
蘇筱晚竭力忍住自己的傷感,沒再說話低下頭繼續吃著沈魏風為她剝好的雞蛋,可不爭氣的眼淚始終在眼眶里打著轉,越積越多,直到眼前一片水霧,那一滴淚方才潸然落下,滴在了桌子上。
沈魏風就坐在蘇筱晚身邊,這滴淚就滴落在他手邊,他甚至還能感到些許淚花迸濺在了手背上。
“小晚,你這是……”沈魏風側過身來,看著雙眼低垂,淚眼婆娑的蘇筱晚一時間竟然有些慌亂,他抬起手要去替蘇筱晚擦淚,可蘇筱晚卻輕輕躲開,空留了沈魏風的手停在半空中。
可是兩人坐得那樣近,近到蘇筱晚可以隱隱聽到沈魏風逐漸加快的心跳,她感到沈魏風正在與自己愈加靠近,仿佛有塊磁鐵在彼此的身上。
說起來沈魏風的自控力在一眾與他相識的人里面是最有口碑的,不管哪方面,他的高自制力都讓許多人所望塵莫及,他自己也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對自己的認識停留在眾人的集體認知里,但是自從蘇筱晚闖入他的人生以來,他幾乎每天都要懷疑自己的意志是不是知識一場虛空的流言。
更何況,現在蘇筱晚就如已在他懷中,更加情難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