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不清楚沈魏風找的老獵戶是誰家,可是她卻聽張大國說起過,蘇筱晚清楚地記得,張大國的爺爺解放前就是本地的獵戶,手里有兩條槍,打過狼,也打過豹子,一身的力氣,在馮村很有名。
張大國的小賣店就在不遠處了,他們一大家都住在一個院里,前店后院的結構,自從張大國他爹多年前意外身亡后,這院里就剩了他跟他爺爺以及他唯一的兒子。
腳下的雪變得薄了起來,有的路也清掃了出來,蘇筱晚不禁加快了步子,心急如焚得連寒冷都顧不得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只穿了一件單層的呢料大衣,里外連一件御寒的棉衣都沒有。
她默默地在心里盤算著:去往山路的方向只有本地人知曉,而且還不是人人都知道,只有張大國打小就跟他爺爺在各種山嶺和坡子里轉悠打兔子什么的,讓他帶路總是沒錯的。
七點鐘,對于這里的村民來說,冬天的這個時間還有點早。
果然,蘇筱晚一到小賣店門前,用手推了推店門,鎖著。
她的焦急油然而生,一股說不上是什么樣的悲傷從心底泛了上來,好像她推不開的不是一扇破木門,而是事關沈魏風生死攸關的命運之門。
“張大國,開門!開門!”
蘇筱晚此時已經顧不上任何人眼光和指指點點,隨便這些人怎么說,她只要那能給沈魏風以生的機會!
蘇筱晚用力拍打起小賣店的店門,連著敲了十幾下,可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周圍的住家戶聽到外面這么大動靜,開始有人從大門里探出腦袋來,議論聲不多時就嗡嗡地響了一片。
蘇筱晚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她只想找到能為她引路的人,可是張大國的小賣店卻噩夢般的鎖著,任你敲破了門,喊破了喉嚨,里面仍是一片靜寂無聲。
“別敲了!他家沒人!前兩天就出去了,不在村里。”一個心地還算良善的婦女走過來勸了蘇筱晚一句。
蘇筱晚停下了敲門,緩緩轉過身,她看不清眼前農婦的長相,雙眼空洞地盯著出村的方向。
不在?那沈魏風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找到本村的向導?那他到現在都沒能回來,是不是……
眼淚從蘇筱晚的眼中潸然而下,她實在不知道這一刻還有誰能幫自己一把,有一種死亡臨近的窒息感。
她又憶起了父親身亡噩耗傳來的那個雨天,自己躲在窗簾后,看著母親在倫敦的微雨中哭得哽咽,那個送信來的男人不停講著什么,可是母親仍然越哭越哀傷,最后近乎嚎啕起來。
蘇筱晚怕得渾身顫抖,好像母親的哀慟就要附身在自己身上,像一個魔咒似的就要在今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