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風不知道老吳這突然的慷慨是從何而來,因為在個人的大部分事情上,這都不是老吳的常態。
干考古的沒有不辛苦的,風吹日曬,常年離家,可是這些說起來還都是浮面的艱辛,而真正磨人的是那每一日的難受和不易。
像老吳的這樣的老考古工作者早就在這種艱苦的生活中積攢了足夠多的經驗,就像這種自己備點日常藥物什么的都是他們的必備技能。
秋天走之前,在敲定了全隊人員的時候,其實這些小事情沈魏風早已經通知到了每個人,但是事實上最后有多少記得的在這個時候就看出來了,真是沒有多少!
雖說隊里沒有條件帶上醫生,可是為了一隊人的生命安全,基礎藥品也都是備齊了的,但項目進展不順,拖延時間過長,項目資金又緊張,熬到這個時候,帶來的藥早就見了底,像這種退燒用的常用藥則是最早消耗殆盡的。
這個時候,在這里堅守的每個人要想讓自己別遇上什么難熬的情況,手里備點東西是最保險的,特別是像老吳這個年紀的老人,最怕遇到現在這樣缺醫少藥還困在一個地方的狀況,他們是最不能熬的一批人,也是大家覺得最應該首先選擇自保的一批人。
更何況老吳是那么地看不上蘇筱晚的各種工作作風和方法,而且深深懷疑著蘇筱晚與境外的關系匪淺。
沈魏風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拿著老吳塞給自己的這盒藥想了半天。
“這藥可不好找,進口的,離雨鎮那醫院能開出來的都是最普通的藥,最多也就是汪輝中午給的那盒,這種在這個地方真沒地兒找去。”蔣宇探著頭看了看沈魏風手里的藥,有點感慨。
沈魏風抬頭看了看蔣宇,想說什么卻又沒開口。
蔣宇被他看得渾身一陣難受:“是,那藥是汪輝的,他剛來嘛,手里有點存貨不是正常的嗎?有藥能救命就行唄,你也別那么大意見。”
沈魏風苦笑道:“我現在有‘有意見’的條件嗎?只不過兩次事情合在一起,我們確實沒有處理汪輝的可能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昨晚他會來,我就納悶了,你怎么會同意呢?”這個事情蔣宇從昨晚就一直在心里犯嘀咕。
“救人命啊,這種時候我怎么可能還去挑人?我只想盡量多地多帶人去現場,除了你和司機還有車呢,盡管這輛車挺破的,可也是用項目資金買的,沒了怎么交代?”
沈魏風在這些事情上的掣肘之痛蔣宇能理解的還是不多,等他真的不太避諱地交代清楚了,蔣宇方才恍然大悟,無話可說。
在挽救生命和財產面前,什么前嫌都得摒棄!
“不過今天老吳這老頭兒太可愛了,我還是那句話,真想親他一口!”蔣宇又看了看沈魏風手里的藥忍不住感嘆起來,可還是不忘調侃一番嚴肅慣了的老吳。
一句話提醒了沈魏風:“藥你快送過去吧,喂藥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她現在弱得很,不要嗆到了。”
蔣宇接過藥,在手里翻看了一下,瞅著沈魏風道:“你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