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這個項目那可是所里今年的頭等大事,光動員會就開了三回,你以前在所里待過,見過這陣仗嗎?人所長可說了,咱們市附近的那些零零碎碎小打小鬧的項目加起來都趕不上這個一半,你說他能同意暫停?我覺得不可能。”
蔣宇所說都是實情,沈魏風初接這個項目時也知道這個情況,但是考古項目拖個一兩年甚至好幾年也屬于正常,更何況現在項目里面還套著新的項目,拿不到項目審批的結果,年底前肯定是出不了任何成果的,這已經是可以預判的定局。
“所里現在拿不出資金來,咱們必須等到下一筆錢到手了才能繼續干下去,這一點老所長心里很清楚。你說得對,這個項目肯定還是重中之重,只不過時間要比我們預期的長一些,不像咱們以前的項目總能在半年左右結項。”
蔣宇聽到這兒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項目可以暫停,咱們這些人都可以回去再來,可蘇副隊長呢?她回去了還能再回來嗎?要是沒她,你這項目還能正常結項嗎?”
這幾個問題都戳在了沈魏風的痛處上,他一個下午在房間里輾轉反側再困再累都合不上眼,為的就是蘇筱晚的去留問題。
“這個項目自然不能沒有她,我會盡力勸她暫留國內。”
話是這樣說,可沈魏風對此毫無把握,所以他一直遷延著不想立刻見到蘇筱晚,總希望自己再想想,再考慮考慮,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萬全之策。
“懸!”
蔣宇一個字點評了沈魏風的打算,端著飯盒站起身,看著愁眉不展的沈魏風提醒道:“我覺得吧,用工作勸她很難說,除非……,那啥,你也明白吧?否則你說的這些也就是一廂情愿。”
“知道了,你去吃飯吧,晚上記得給手機充電,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那邊試試。”
這個話題太過艱難,沈魏風趕緊打發走蔣宇,一個人坐在桌前出了會神,然后拿出煙來解愁。
兩場大到暴雪徹底摧毀了整個考古隊的人心,思歸的情緒不止在隊里暗暗傳播,有些已經得了風聲的年輕隊員都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過年了。
這些明里暗里的小動作,沈魏風都看在了眼里,只不過現在懶得跟他們發作,只假意不知,一大早吃了飯就和蔣宇一起往4號院后面的山坡走去。
山上積雪深及小腿,蔣宇這一路沒少抱怨,可還是勉為其難找到了一處比較開闊的地方,試了幾次,終于還是把電話撥通了。
信號隨著風時有時無,但事情到底說了個清楚。
所長的想法果不出沈魏風所料:年前項目先暫停,等年后立刻重啟。
回到房間,沈魏風就開始考慮隊里的去留問題。
因為是暫停,所以駐地仍需保留,暫存在4號院的文物目前無法運回A市,需留人值守,包括兩個探方和巖洞也要有人盯著值班,而且年后還要定好分批的返回時間,等等等等……
然而所有這一切瑣碎的工作都不是最費腦細胞的,目前最令他感到沒底的就是蘇筱晚的去留問題,而且老所長也在電話里詢問了多次,可沈魏風都佯裝沒聽清楚直接避而不談。
但隨著之后的日子晴天越來越多,太陽越來越刺眼,雪封的路很快就可以恢復,到時候就離宣布項目暫停全隊返程修整的時間越來越迫近了,那時沈魏風就必須打破像現在這樣盡力少與蘇筱晚單獨相處的局面,和她面對面坐下來認真詳談此事。
可他對蘇筱晚沒有十足的把握,或者應該說基本沒有任何把握,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