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沈魏風突然停住了腳步,蘇筱晚有些不解地也停下來看向他。
“你別急,我還沒有說完……”
蘇筱晚這時還是以為沈魏風在為項目后期的專家而焦急,可沈魏風一言不發靜靜地上前擁住了蘇筱晚,低下頭把臉埋在她的發叢里。
“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需要你二伯,我需要的是你,留下吧!”
蘇筱晚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點慌亂,可隔著兩人那樣厚的外套,她還是能感到沈魏風強勁的心跳,她也輕輕地環住了沈魏風,心底蕩起一陣久違的溫暖,一種漂泊半生尋得歸宿的欣慰。
可是,這些怎么可能長久,片刻的溫存,漫長的告別,再大的感動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溫習。
理智這次最先喚醒的是蘇筱晚,她知道沈魏風的感情壓抑已久,若是爆發出來,那將不可收拾,她想到此就馬上掙脫了這份懷抱里的溫暖,對著沈魏風搖了搖頭。
“我今天去了楚凝家,覺得,覺得她挺好的。”蘇筱晚說不出后面的話來,只能說到這兒。
沈魏風重新站直身子,仍是一言不發,聽到蘇筱晚說到周楚凝眉頭皺了起來。
“她和你說了什么?”
“沒有,不過看得出來,她也是愛得隱忍又痛苦。”
蘇筱晚說到這幾個字時,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竭力忍住自己的悲傷。
“你還是堅持要回去?”這次沈魏風重新拾回冷靜,完全回避了周楚凝的話題。
蘇筱晚點點頭:“我二伯這邊我現在已經勸說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明年的資金情況,他在國內相當有名,你若想請他記得一定要給他一個好的價錢,他一輩子愛財如命,那樣的話他就不會不同意。”
兩人說著走著,田家弄眼看就到了,蘇筱晚伸出手攔住沈魏風,搖搖頭道:“別送了,就到這兒吧。”
沈魏風剛想拉住蘇筱晚,可她已經快步離開。
“小晚!小晚!”
沈魏風沒再跟上,而是站在巷口連喊了兩聲蘇筱晚的小名,聲音逐漸哽咽。
蘇筱晚聽得清楚,兩聲呼喊幾乎讓她就要回頭重返沈魏風的懷抱,可是她還是壓低了哭泣的聲音,走進了巷陌深處。
之后的兩三天里,蘇筱晚推掉了和周楚凝與小雯的聚會,獨自一人去了一趟A市的文物展,回來后一直保持著一日三餐與她二伯的見面頻率,而且每次吃飯中間總是提及馮村的項目,弄得蘇長庸頗感不耐。
“大侄女,那項目我原本勸過你別參加,可你非說你那什么博士學位不能不拿,好,現在又說要退出,讓我老頭子去頂上,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考古隊手里了?”
蘇長庸是個萬事都無利不起早的人,蘇筱晚的行動只能讓他疑心到這些事情上。
“我在黃騎嶺撿到了我父親的一只手表,他以前來過國內,您知道嗎?”
對于蘇長庸的抱怨蘇筱晚可以充耳不聞,可眼見就要離開,這個在她心里糾結了好一陣子的事情她不得不跟她二伯求教一番。
“什么手表?他回來過?我怎么不知道?”蘇長庸本想把馮村項目的情況再從他侄女口里多套些內容出來,可蘇筱晚話鋒一轉竟然提到了他弟回國的事情上來,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
“我爸十歲左右才隨爺爺奶奶離開了大陸,他一輩子都心心念念要回來祭祖,我不相信他回來的話會不來看您。”
蘇筱晚了解自己的父親,蘇長庸突然覺得這個謊圓起來真是有點費勁,不禁用手撓了撓頭,裂開嘴露出一口的好牙,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