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剛擦黑到夜深人靜,從人聲鼎沸到賓客散盡,沈魏風和蔣宇成了今晚元亨酒館里最忠誠的顧客。
不管人多還是不多,沈魏風始終不肯說話,只是不停地,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理智的,喝得也慢,漸漸地他喝得快了起來,最后連眼睛都喝紅了,臉色也越來越白。
蔣宇一看這個樣子,立馬想起了在馮村的那次醉酒和凍傷。
食客漸漸地都走掉了,只有蔣宇心有余悸地吆喝著搶奪沈魏風手里酒杯的聲音倒是越來越大。
最終不過是,喝了吐,吐了喝。
喝就喝吧,誰沒醉過!
蔣宇原以為自己一個人就能應付得了沈魏風這樣斯文的知識分子,可事實是他幾乎要被這個恨不得讓自己酒精中毒死去的人搞得精神崩潰。
要不是這家小店離沈魏風家很近,再加上酒館里熱情的服務員,蔣宇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如何把這個爛醉如泥的人弄回他的房間。
沈魏風住的是廳里分的房子,整棟樓里上下左右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蔣宇琢磨著就這么大的動靜,估計這個人深夜買醉的這點兒事大概熬不過第二天午飯就會變成盡人皆知的新聞。
有誰能想得到成熟穩重的沈魏風竟然也會喝得酩酊大醉!
而且最讓蔣宇郁悶的是,沈魏風一直在喝悶酒,根本不和人交流,你這兒憋的一肚子問題想問,他那兒就是什么答案都沒有。
他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拒了一個官家小姐嘛,有這么傷心嗎?去年送走蘇筱晚也沒見他這么掏心挖肺死去活來的呀!
這個周楚凝究竟是何方神圣?
蔣宇不知道那時的沈魏風還抱著一股信念,他終是能留住蘇筱晚的,而且他也忘記了周楚凝這位官家小姐背后的力量,直到沈魏風抓住他開始結結巴巴地胡言亂語,他才明白沈魏風深夜發瘋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去周楚凝的家,我不去!誰也別想逼我去!”
沈魏風這時身上的酒勁兒還足,說話磕磕巴巴,斷斷續續。
“不去,我知道你沒去!要吐說話啊,別吐床上!”
蔣宇不敢回家,一是沈魏風根本沒安生,只怕還要折騰,二是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個偌大的家里,還醉得如此厲害,也著實讓人難以放心。
“我去不了了,再也見不到她了,再也見不到了!我是個懦夫!”
沈魏風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他一手捂住眼睛,淚開始從他的眼角滑落,越來越多,他的聲音低沉而哽咽,聽著讓人心碎,蔣宇長嘆了一口氣。
“怎么去不了!因私簽證也不是不能辦!我給你找人!別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