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重修不久,很多孩子也都剛來,沒合群的都自己待著,拿著本書慢慢看。
喻溫小聲問:“你小時候都玩些什么?”
地面有點濕,許肆低頭看著路,時不時地注意著喻溫腳下,怕她會摔,語氣散漫。
“什么都玩,經常打架。”
喻溫睜大眼:“打架?”
她有點想象不出來,許肆打架是個什么樣子的。
他看上去應該是連打架都漂亮的類型,可喻溫總覺得他是乖的,是明朗的,從沒想過,他會打架。
許肆見她一臉驚訝,有點想笑。
這姑娘真把他當什么好人了。
“昂,打得可狠了。”
剛開始是為了搶吃的,孤兒院里零食有限,想吃全靠搶,后來他八歲之后,打架比吃飯都勤,有時候根本不需要理由。
他這個怪物體力好,那段時間不吃不喝也有勁兒,打起架來連命都不要,只想贏。
喻溫垂著眼:“那你肯定很難過。”
他當時才那么小。
許肆敲敲她帽檐:“男孩子打架很正常的,就跟你們女孩子玩過家家一樣。”
喻溫不贊同:“打架是要理由的,不可以打著玩。”
君子動口不動手,無緣無故地動手是一件很沒有風度的事情。
許肆被她正兒八經的模樣逗笑了:“嗯,你說得對。”
她應該會是一個溫柔又有底線的母親。
他懶得走了,干脆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上次在你家小區門口,遇到的那個人是誰?”
遇到那個人之后,喻溫的狀態很不對,要不然許肆也不會又跟了上去。
他不是心里憋得住事兒的人,能等到現在才問是真的糾結了很久。
許肆想了解她,從在飛機上跟她聊天開始,這個念頭就越來越清晰,想了解她的過往,想融入她的生活。
喻溫坐在他身邊,輕輕晃著腿。
“是我父親。”
天氣很陰,吹來的風仿佛帶著水汽。
“我跟家里關系不好,跟我父親之間也很生疏。”
這些對喻溫而言是很糟糕的事情,她并沒有一個可以對外稱道的家庭關系,但如今說起來好像也沒有什么難以啟齒的。
或許是因為身邊這個人,她在許肆面前可以很放松,許肆問話的態度漫不經心,她便也能波瀾不驚地回應。
喻溫笑了下:“其實我跟你差不多。”
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對她也可有可無,她跟孤兒有什么兩樣。
許肆沒說話,默默掏出糖來遞給她。
喻溫眨眨眼:“你有糖啊。”
許肆輕飄飄地看她一眼:“只給你的糖。”
他有隨身帶糖的習慣,但其實最近不怎么吃了,怕自己吃完之后,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沒有東西哄。
喻溫有點小開心,她自己愿意給朋友所有的偏袒,得到同等的回報之后就會很高興。
許肆自己也含了顆糖:“你沒有別的親戚了嗎?”
喻溫點頭:“有的,我小姨一家對我很好,她家里只有一個孩子,我中學的時候去住過兩年,那家的哥哥也很疼我。”
那段時間,她是有人保護的。
許肆含著糖笑:“那不就得了。”
少年揚著眉眼,笑意坦蕩。
“反正有人疼你,少一個爹也沒什么,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他語氣認真,像保證似的。
“還會有更多人疼你的。”
喻溫竟然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
其實她蠻幸運的,小姨一家對她好,季姝家里對她也好,那家的阿姨把她當成第二個女兒疼。
她重重點頭:“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