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溫步子沒停:“得先扶你起來。”
許肆無奈勸她:“不著急,我現在沒事,外面還下著雨,救護車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你先去換衣服。”
知道喻溫現在情緒不穩定,他放輕了聲音,怕她還會哭。
“溫溫,去換衣服。”
喻溫轉身去了臥室。
許肆放下心來,齜牙咧嘴地吸冷氣。
太疼了。
喻溫很快換好衣服回來,看他疼得冒冷汗,不知道該怎么扶他起來。
她鼻音很重,啞著嗓子。
“許肆,”
許肆把完好的胳膊遞給她,強撐著精神跟她開玩笑。
“我沒事,就是摔一下而已,我小時候經常摔。”
喻溫不吭聲,只緊緊抿著唇。
她眼眶通紅,頭發還濕漉漉地披在肩上,看上去比許肆更像是那個受傷的人。
許肆動動手指:“你要不要擦一擦頭發?”
外面風大,不擦干會頭疼的吧。
喻溫抬頭看他,杏眼漆黑,濕漉漉的。
“許肆,”
許肆乖乖垂著腦袋:“嗯,我在。”
喻溫又不說話了。
酒店的電比救護車來得還快些,喻溫給許肆拿上外套,陪他一起上了救護車,還不忘給他把帽子口罩都戴好。
她一路上特別安靜,許肆覺得心慌,想跟她說說話,周圍又有其他人在,不方便出聲,只能憋著。
到了醫院,去拍了片子,坐診的老大夫看一眼這個帽子口罩捂得嚴實的年輕人,點點頭。
“沒啥事,輕微骨裂。”
喻溫揉揉眼睛,又要掉眼淚。
都骨裂了,怎么能說是沒事呢。
許肆一見她哭就渾身難受,心尖像被針刺過一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又疼又癢。
他輕輕戳下喻溫手背:“別哭了,醫生都說沒事了。”
老大夫笑瞇瞇的:“你女朋友這是心疼你呢。”
他在電腦上敲字,嘴里也說個不停。
“小年輕要節制,大晚上的消停點,你看看,把自己折騰進醫院了吧,得不償失。”
許肆面癱著臉:“您說啥呢,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他脖頸有點泛紅,還強撐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老大夫瞅他一眼,笑著搖搖頭。
許肆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身邊還有個不停掉眼淚的小蘑菇,簡直讓他抓心撓肝地難受。
他嘆口氣:“喻溫,”
喻溫抬頭看他,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許肆伸手蹭蹭她眼角,若有若無地牽了下唇。
“我胳膊疼。”
喻溫一僵,連哭都忘了,小心翼翼地不敢碰他。
“那怎、怎么辦?”
許肆靠在她肩膀上:“你別哭了,陪我說說話。”
喻溫擦掉眼淚:“好。”
她腦子亂得很,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小聲囁嚅,有些無措。
“說、說什么?”
許肆看著天花板:“給我講講芒果千層怎么做吧。”
喻溫想了想:“芒果千層很簡單的,先準備雞蛋、糖、牛奶……”
察覺到少年漸漸均勻的呼吸聲,喻溫噤了聲,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外套拉高一點。
深夜時分,也沒人再掛號,老大夫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了,房間里只有掛表走針的聲音。
喻溫低頭看著自己泛紅的食指,攥了攥掌心。
她又連累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