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天氣確實很好,晴空萬里,許肆在工作室熬了個通宵,出來時仍然精神百倍,沒有半點懶懨。
同樣熬了通宵的杜澤生已經睜不開眼了,見許肆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打著呵欠問,“你干嘛去?”
許肆翹了翹唇角:“去看海。”
杜澤生瞅他一眼:“你這哪用去看海啊,都比海還蕩漾了。”
估計是進展不錯。
他換了個姿勢趴著,打算在工作室補補覺再回家。
許肆拎著外套出門,把因為要專心工作關機的手機重新開機,龔喜給他發了點文件,說是之前說過的幾個節目都談妥了,他接下來的檔期會很滿,他隨意瞥了眼,發現喻溫也給他發消息了,眼里頓時便帶了笑,拇指輕輕點開。
凌晨四點,喻溫給他發了兩個字。
【抱歉】
沒頭沒尾,只有這兩個字,在對很多事情道歉。
許肆眼里的笑轉瞬便沉了下去,一瞬間的茫然過后就是急促涌來的不安和慌亂,他沒意識到自己把手機攥得有多緊,手指僵硬得厲害。
他緊緊抿著唇,給喻溫打了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房門被關上時用了很大力氣,杜澤生被驚醒,不可思議地看著許肆離開的背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按了按不停跳動的右眼皮,徹底睡不著了。
許肆開了車往喻溫的小區趕,稍微緩過來后給季姝打了電話,電話是龔喜接的,她大概還在拍攝。
“怎么了?”
許肆下頜繃緊,整個人像是快要斷裂的弦。
“讓季姝接電話。”
龔喜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不對,連忙跟導演打了個手勢,把手機遞給季姝。
季姝接過來:“什么事?”
許肆:“喻溫聯系你了嗎?”
季姝皺眉:“沒啊,出什么事了?”
車輛擁堵,許肆怔怔地看著虛空,茫然又無措。
他說:“我找不到她了。”
他聲音太空,季姝有一瞬間的心悸,幾乎是下一刻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她什么也沒說,像是在安慰自己,不停地重復著。
“你先去她家看看,看看她還在不在家。”
許肆沒說話,也沒掛掉電話。
季姝看著通訊冊里的聯系人,遲遲不敢按下撥通,她多希望自己可以永遠不用找這個人。
過了很久,可能也沒有很久,季姝已經有些恍惚了,她聽到了許肆的聲音。
“她不在。”
季姝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不在家,手機也關機,這對喻溫來說就已經失去了所有聯系方式。
她咬著牙,聲音都在顫。
“我可能知道她在哪兒了,”
季姝擦擦眼淚:“我打個電話。”
她手指顫抖著點上那個撥通鍵:“喂,趙醫生——”
許肆在車里坐了很久,有好幾次,他仿佛看到喻溫拎著袋子回來,笑著告訴他自己只是去了趟超市。
可是沒有。
他一直看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看喻溫給他發的最后一條消息。
【抱歉】
她在為什么事跟他道歉呢,有什么事是讓她連一句解釋都說不出來,只能打出這最無力的兩個字。
指腹輕輕摩挲著屏幕,一遍一遍地點開聊天框,許肆垂著眼,眼眶泛紅。
“我有點生氣,”
他很輕很輕地說:“你回來哄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