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肆疑惑道:“我沒有東西要裝。”
喻溫作勢要拿回來:“那不給了。”
許肆連忙收好:“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他最后說一句:“還是等吧,”
他說:“不管多久,你都得等我,等我回來娶你。”
喻溫仰臉看他,只是笑。
許肆就愛看她笑,比他見過的所有姑娘都好看。
他忍不住低下頭去,軟著嗓音,“你親親我?”
喻溫輕輕推開他:“等你回來。”
不知是回答的上句話,還是這句話。
許肆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回到隊伍,手指勾著個荷包,晃晃悠悠,美得不行。
文斌瞅兩眼,笑著打趣,“喲,愛情信物都給了?那姑娘自己繡的?手真巧。”
許肆愣住,仔細瞧了瞧那荷包,果然,面上繡著鴛鴦,后面是連理枝。
他彎彎眼,珍惜地摸摸細密針腳,把荷包揣回懷里,貼著心口放。
——
許肆走了,一隊人浩浩蕩蕩地北上,聽說是去打仗,生死難料。
他走后的第一年,喻溫拒了小姨推薦來的幾個適齡的男子,說是自己已經定了人,喻大洪也沒反駁。
第二年,金烏寨遭了禍,幸虧這里地勢復雜,連年輕人都摸不透路,那些人放些槍,放些炮,愣是沒把山頭打下來,但寨里死了不少人,喻溫不能下山了。
第三年,喻大洪傷了條腿,把大權挪給二當家的了,喻溫不愿意閑著,跟在旁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四年,喻大洪要給她說親,喻溫不愿意,第一次發脾氣,堅持要等許肆回來,哪怕是一封報喪信。
……
春寒料峭,金烏寨地勢高,這種天氣還得穿著棉襖,這兩年太平了不少,喻溫得了新衣裳,也不嫌冷了,一早就穿出去溜達。
跟她同齡的姑娘早都嫁人生子,瞧見她俏生生的模樣,羨慕又感慨。
“你都不變樣的,越來越水靈了。”
喻溫抿唇笑,撿著小石子往河里扔,碰上薄的冰面,就會“砰”的一聲破開。
她蹲在河邊,揉揉凍僵的臉。
“你家二丫該上學了吧?”
那婦人點頭:“可不是,她爹都準備好學費了,就是回家麻煩,得住在外面。”
喻溫托著臉發呆,看著冰面上映出來的模糊影子。
她今年25了,年紀不算大,但寨上沒她這個年紀還沒嫁人的姑娘,她自己雖過得不錯,但總會覺得孤單的。
讓她孤單的那個人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她正想著,聽見有人遠遠地喊她名字,“喻溫!喻溫!”
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她認識,跑得很快,嘴里急著說些什么,然而喻溫怔然站著,已經看到了后面的人。
一隊年輕的小伙子,扛著大木箱,箱子上系著紅綢,那人就跟在隊伍最前面,穿了一套整齊的黑西裝,比以前高了,也瘦了。
許肆遠遠地看見她,眼里就含了笑,腳步也快了些,可喻溫比他著急,竟跑了過來。
他只來得及伸出胳膊,喻溫就直直撞進了他懷里,然后衣領被扯住,臉頰上有淺淺的柔軟一觸而過。
姑娘笑著,攬著他脖頸,美得不可方物。
“你回來啦。”
許肆輕輕應:“嗯。”
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