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兮若有所察,漂亮的眼睫掀起,往他這邊看了一眼。
他掀著簾幕,能看見外面街道的一角,容兮大抵能知道對方心里是個什么想法。
不過,誰在乎?
暴君就暴君。
那都是留給后人書寫的。
任由史官筆錄春秋,便是暴君又如何?
不妨礙她這王座之下,萬民臣服!
——
這一切結束的太快,官員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前面就傳來消息,陛下僅僅因為周圍百姓的三言兩語,就把這邊府尹的一條腿給打斷了。
“怎么能當場動刑呢?!這不是鼓勵別人動用私刑嘛?”
“沖撞陛下,那是謀反,當場刺殺也不為過,只是犯上的是薛家的小子,對游大人動手,陛下還是年紀太小,聽了三言兩語,行事欠妥。”
余家馬車上,聽了此時的幾個學生都忍不住的皺眉道。
余若的馬車就在旁邊,也聽到了這話,輕哼了一聲,驕縱的開口嘀咕了一聲,“游大人身邊是那人的小廝,還帶著這么一隊官兵,張口就跟陛下說大膽,得這個下場也理所當然。”
當然了,到底還是年紀小,身邊沒人教導,行事偏激了些。
余若想著這么看了自家祖父一眼,有些得意。
您看,您孫女看男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容兮也就是年紀小了些,沒有人教導,等到她年紀大些,再有她在旁邊引導著,哪里無可救藥了?
余少寧伸手讓他們都安靜下來,以往習慣了,讓他們有些太放肆,背后都敢談論容兮。
到底比旁人多活了幾十年,余少寧雖然不知道出了錯,但就本能感覺不安,明明就是張揚跋扈,想一出是一出的家伙,但最近卻總給他一種感覺——
朝堂為盤,官為棋,而容兮站在棋盤之外,操縱一切,也將一切看在眼底。
余少寧想著,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覺得自己是最近因為衛杰的事情,加上處理余家其他的東西太過于勞累,要是容兮有那樣的本事,也總不能這么毫無破綻的隱藏五年甚至更久吧?
至于讓余若去接觸容兮——看著余若望向前面馬車勢在必得的眼神。
也許吧,也許就跟余若說的那樣,還是年紀太小,只要占據了容兮身邊的地位——
余少寧想著,有了思量。
——
車馬人群浩蕩而過,留在原地的百姓這才顫巍巍的起身,都還有些發抖。
“那就是陛下?”
帝皇雖然接受萬民朝拜,但還真沒幾個平民百姓看見過容兮的樣子。
也從來沒想過容兮是那么蒼白纖弱的模樣,精致的像是最脆弱的官窯白瓷。
周圍竊竊私語起來,聲音漸大。
“囡囡不哭,不哭哦,不怕,是陛下救了你呢。”
“陛下抓走了游子然那個狗官!會狠狠處置他吧?”
“肯定的!你們沒聽說衛杰的罪行都已經在長恒皇宮門前公之于眾了?改日就要問斬,游子然都被打斷腿了!”
游子然自己搜刮民脂民膏,本就名聲極差,等到薛城來到這里,更是縱容著薛城肆意妄為,只要跟薛家有牽扯的案子,就不可能上報上去,甚至有人家人枉死,自己因為上告還挨了板子。
普通平民百姓大多也不認字,不懂什么律法制度,思維也自然不會跟那些官員一樣。
誰能為他們做主,他們就擁護誰,信任誰。
不經意之間,容兮這暴君名聲,還傳出不一樣的說法來。
而此刻容兮枕著樓星散懷中的抱枕,捏著手中呈上來的折子。
暗衛的動作很快,還沒有一上午,薛城今日縱馬鬧市的原因就呈上來了。
但看著里面的狗血內容,容兮沒忍住,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