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低低應了聲“好。”
沈眠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她想起,江沉對她說過,想問什么都可以直接問。
于是她試探著開口:“江沉,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打你的那個人……”
江沉說:“是徐詹國。”
“我知道,不是問這個。”沈眠小臉緊繃,嚴肅地問,“我是問,他還沒死嗎?”
江沉:“……”
“沒有,還在牢里關著。”
當時畫漾制服了徐詹國,卻被掙扎的徐詹國在手臂上抓出了一道血痕,沈冽知道后,憤怒至極。
要不是徐詹國已經被拘留,江沉有理由懷疑,沈冽會自己動手。
畫漾倒是沒有因為自己受傷而生氣,她帶著沈眠,為江沉請了律師,聯合當地的兒童保護協會,幫他打官司,把徐詹國送進監獄的同時,徐詹國對江沉的監護權也成功被剝奪。
但那次并沒有讓他關多久,他到現在還沒出來,還是因為后來害死葉宜遙父親的事情。
沈眠嘆了口氣,有些可惜的同時,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媽說她和我爸當時還想讓你住到我們家的,你那時候為什么不肯啊?”
江沉想起,畫漾確實問過他,愿不愿意住到沈家。
他也明白,直白來講,那就是領養的意思。
但江沉拒絕了,因為他聽人說,光虐待這一項罪名,判不了徐詹國多久。
以他那種無賴的性子,出來之后,一定會找到領養他的人家撒潑,一旦他知道領養他的人還是把自己送進監獄的人,那他一定會報復。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沈眠本來過得那么幸福。
他不希望給她帶來一絲一毫受到傷害的可能性。
所以,他寧愿住到了誰都不愿意住的福利院,直到江永青看到新聞認出了他,并把他帶回江家。
但在沈眠面前,他沒有提起這些,只低聲回道:“被你家領養的話,我就是你哥哥了。”
沈眠信了,于是耳朵也紅了。
沒想到當時小小年紀的他,居然會考慮這么多。
氛圍曖昧,客廳里安靜了好一會兒,沈眠才又有感而發:“真幸運那年我們遇到了,不然我都想象不到,你現在會在哪里。”
以腦海中那段他被打的記憶來看,如果當時他父親沒有被抓,沈眠不敢想,他能不能度過那段歲月。
江沉目光沉靜,漫不經心地伸手替她倒了杯溫水,而后半開玩笑似的說:“大概在監獄吧。”
“你別瞎說。”沈眠的表情嚴肅了下來。
江沉把手里的水遞給她,“開玩笑的。”
“嗯。”沈眠接過喝了一口,溫暖的感覺充斥整個身體,讓她不自覺吁了口氣。
江沉盯著她微微泛紅的耳朵,忍不住因她剛才的話出神。
他不知道,如果沒有遇到她,現在的他會在哪里。
他只知道,那一天,陰云密布,四周很暗。
如果不是她的突然闖入,那他手里的那片啤酒瓶碎片,一定會刺進他那所謂父親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