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蔣今朝,溫如雪擦擦眼淚,離開了醫院。
靳北言的午飯還沒著落,她手上沒有票據,想在這70年代吃上一碗熱乎飯,那真是難上加難。
不過好在,她錢是帶夠了的。
溫如雪站在醫院門口四下張望,她沒來過縣城,不認路,正愁該往哪個方向去時,身后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轉頭一看,是個面善的大娘。
大娘笑呵呵,一語道破她的心事:“妹子,你這是要去買吃的。”
溫如雪眼睛一亮,“是,大娘,我朋友腿傷了,我想給我朋友買點充饑的吃食,我們從三棉溝來,身上沒票,買不了吃食。”
大娘了然笑笑,“我剛才在食堂見過你,見你什么也沒買就走了,就估計你沒票。”
溫如雪心下一動,這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啊。
她隨即四下張望,見周圍沒人,從隨身挎包里摸出一把大白兔糖塞進大娘手里。
“大娘,您幫幫我,我朋友傷很重,得吃點好得補身體。”
大娘卻是沒想到溫如雪這么會做人,驚訝的同時,眼底升騰起濃烈的欣喜。
越看眼前這個女娃越是喜歡。
拉著她走到一個隱蔽的犄角旮旯,湊到她耳邊悄悄問:“身上錢帶夠了嗎?”
得到肯定答復后,大娘一拍胸脯:“走,姑娘,我帶你去個地方!”
*
大娘帶著她穿過大路,走過小巷,溫如雪看似好奇地到處亂看,實際上,她是在默默記下街景。
大娘瞧她沒見過世面,隨手一指的給她介紹了起來。
說著說著,大娘話峰一轉,“妹子,這個地方,我可不常帶人來。”
溫如雪懂她是什么意思。
黑市這種地方,在70年代,是征服著力打擊的對象,非一般認識的人,不能進。
大娘的身份應該是引路人,天天在醫院門口蹲點,帶一些像她這樣,鄉下來的,什么也不懂,又急切需要購買物資的病人家屬去黑市消費,然后她們收取傭金。
跟后世的黃牛有點像。
都是給人提供方便的職業。
只不過這位大娘,似乎貪心了些。
“你在食堂的事,我都看到了,你也是個可憐人。”大娘興許是覺得自己太過直白,繞了個話題找補。
溫如雪苦笑一下,沒搭她話。
大娘臉色微微一變。
到了地方,大娘遠不比之前熱情,冷著臉道:“小姑娘,我可跟你說清楚了,我們在醫院有人,病人信息我們都有,這地方,你要是嘴巴不嚴,說出去了,后果你可自己擔待。”
溫如雪點頭表示明白。
大娘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表情掙扎了一番,沒憋出一句話來,嘴巴撅起朝巷尾一堆破爛竹簍子的方向指了指,“就那邊,自己過去,記住,不該問的別問!”
這是一處遠離人群的背街小巷,四周民房破敗,看樣子,都沒有住人,墻皮黑黢黢的,不知道是積攢了多少年的陳年污垢。
溫如雪不疑有他,獨自去到竹簍處,這才發現,在距離竹簍處大約一米的地方,有個西瓜大小,被磚頭堵上的狗洞。
回頭看去,大嬸已不知去向。
還挺警覺的。
上前,蹲下,溫如雪勾起手指,試探地敲了敲那磚,很快,墻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磚頭被拿開,狗洞里傳來一道帶著口音的中年男聲。
“買撒?”
“5斤豬筒骨,5斤排骨,5斤五花肉!”
聞言,狗洞里沉默了足有3秒鐘的時間,才回“沒有那么多!”
“只有一斤五花,5塊一斤!”
嚯!
果然是黑市,市面上五花肉只要得了2塊一斤,還可以用票抵,黑市翻倍還不止。
溫如雪暗自牙痛。
“一斤不夠,剛才說的那些,你什么時候能有貨。”
然而,不等她說完,對方竟然一腳踹上的磚頭,狗洞被堵死,男人的聲音模模糊糊從縫隙里傳來。
“不賣!”
溫如雪知道對方誤會了,直接高聲喊道:“我叫溫如雪,我家住三棉溝生產大隊,拒絕我,你會損失一大筆錢!”
說罷,把口袋里僅剩的50元現鈔,從石頭縫里塞了過去。
那邊沉默。
溫如雪亦沉默。
雙方在拉鋸。
這是溫如雪現如今唯一能想到的賺錢方式,雖然冒險,但她總要試一試,要不然,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