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雪懸著心,一路風塵仆仆趕去桂花嬸子家。
李得志竟然意外的沒有來鬧,關于他早晨去找靳北言麻煩的事,村子里也無一人談起。
整個村子安靜得有些過份,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溫如雪手里有靳北言的驗傷報告,70年代的公安局各個廉潔公正,她不擔心,李支書的手能伸到縣城那么遠。
李得志不來,自然是沒有勝算。
至于其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四個娃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爆發出濃烈欣喜,芽芽更是撲進她懷里,軟軟糯糯地說想她。
小丫頭一貫嘴巴甜,溫如雪兵荒馬亂了一下午的心,被填得滿滿當當。
與桂花嬸子道謝之后,領著孩子們回家。
天色漸暗,鄉下小路并不好走,溫如雪并不習慣走山路。
賀驍抱著賀松走在最前面,溫如雪抱著芽芽其次,賀斐跟在最后。
一家人走成一條直線,氣氛說不出的緊繃。
賀驍是最后一個知道這件事的,等他從礦廠趕回來,溫如雪和靳北言已經走了。
難以置信,李得志竟然想把與賀玲玉的婚約強加在溫如雪身上。
在他幼小的心靈里,村支書是村子里的的權威,是跟天一樣大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忽然壓在他們頭頂。
除了點頭同意,賀驍想不出第二條路。
快走到靳北言家小院,他忽然站住,轉過頭去,特嚴肅鄭重地對溫如雪來了一句,“你還是回北城吧。”
他忘不了,溫如雪養母曾說過,希望她能回去的話。
溫如雪皺眉:“為什么?”
“對,你走,我們都有地方去!我去給別人當兒子,好歹不會餓死,賀松跟著二哥,芽芽就給奶奶吧,你回去。”
賀斐一改之前對溫如雪的冷嘲與不屑,微紅著眼眶附和賀驍的話。
溫如雪沒說話,看向賀驍懷里的賀松,
他還是老樣子,不說話也不鬧,安靜得仿佛不存在。
而她懷中的芽芽,聽到賀斐的話后,難過地低下了頭,小手一下接著一下扣她裙子上的扣子,沒了往日的活潑勁兒。
看來,這四個娃是商量好了呀。
四個娃之前跟她都不親,現在能一條心,為她著想,感動是真感動,只是處理方法,有些蠢笨。
“你們以為,我走了,李得志和李支書就能饒得了你們?”
她這一問,賀驍和賀斐雙雙愣住。
溫如雪沒再往下說,抱著芽芽先一步走了。
*
“靳北言同志,我是代表我們知青來看你的,中午的事兒,我們都聽說了,我們都覺得是李得志同志不對,我們都站在你這一邊……”
剛到門口,就聽到院里有聲音傳出來。
溫如雪腳步一頓,緊接著推門進院。
小院棗樹下,赫然是租了她家祖屋的知青陳秀禾。
靳北言扶墻站,離陳秀禾八仗遠,兩人之間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見到溫如雪回來,靳北言迫不及待想去到她身邊,無奈腿腳行動不便,剛走一步,就鉆心的疼。
溫如雪視線向下一瞟,就看到他那條腿上,光禿禿的,夾板不知去向。
“你夾板呢?”
溫如雪放下芽芽,就要去扶靳北言。
卻是沒想到,棗樹下的陳秀禾先溫如雪一步,朝靳北言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