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祁然多想自己能被看到,能幫母親擦拭臉上的淚水,能扶起父親彎下的腰。
然而,這一切還沒結束。
“你干嘛拉著我,我要去接小然放學。”
“嫣云,你清醒點,小然已經沒了,已經沒了,你什么時候才能清醒過來啊。”
“放開我,我要去接小然放學。”
此時,祁然早已淚流滿面。
他恨死了這個讓他看到這一切的人,同時又很感謝這個人,他再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母。
但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能為力,什么也做不了。
祁然多想他能跪在母親面前,讓她好好抱抱自己。
媽!你的兒子就在這里,就在你面前,媽!你不要這樣,振作起來。
爸!你辛苦了,一定要照顧好我媽,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不要總是偷著抹眼淚。
爸媽!我想你們,好想,好想。
任由祁然再大聲,再如何歇斯底里,眼前的中年男子和女子也聽不到他一絲聲音,中年女子頭發凌亂的就要出門,最后被中年男子攔了下來。
在將女子關進屋子的那一刻,看似堅強的男子忍不住留下了一行眼淚,挺拔的身體在這一刻彎了下去。
男人可以軟弱,但千萬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軟弱。
痛苦繼續,無力也在繼續,祁然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瘋子,麻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嗓子已經發不出一絲聲音,眼中也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
這時,一群人站在一個墓碑面前,墓碑上面刻著祈悲歡之墓。
祈悲歡,祁然的爺爺。
所有人都走了,祁然跪在墓前久久未曾離去。
時光無情,歲月不饒人。
又是一個墓碑,蘇嫣云之墓。
……
又是一個墓碑,祁云之墓。
……
到最后祁然認識的每一個人都離開了,這里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和他有關系的人。
但就算是如此,祁然依舊發現他還是什么也做不了,退不出去,融入不進這個世界。
祁然麻木的站在道路上。
黎明到日落,春去秋來,身邊的樓房拆了又蓋,交通工具越來越前進。
最后,太陽不再燃燒,地球陷入一片黑暗,人類乘坐飛船逃離,沒人知道哪一架飛船可以尋找到第二顆“地球”。
就在這時,祁然眼前的一切景象突轉,他再次回到一個女子分娩的那個房間。
而這一次,當孩子呱呱墜地的那一剎那,祁然忽然升起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想要殺掉這個孩子,是這個孩子讓這一家后半生都活在痛苦之中,而他自己也無法走出。
但奈何祁然什么也做不了。
就這樣,反反復復,祁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經歷過無數個相同的人生。
“殺掉她,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你將會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突然,不知過去多久個歲月,祁然腦海中響起一道洪鐘般洪亮的聲音,而此時在他手中出現了一把閃著微微寒芒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