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的疤痕小了一些,一些些,用平常人肉眼看不出的一些些,但他能感覺得出這細微的變化。
他看著這藥膏,面具里的眼瞳放大了一倍,隨之,便想將它全部涂抹到左手邊。
林微然制止道:“世子,不可。”
“這藥膏雖然可以化解干癢灼熱感,但其副作用過大,過量使用可能會對人體健康產生影響,世子應當每日涂抹一小點便可。”
藥總是三分毒,這藥性越猛副作用也越大。
杜宇欽停止了動作,對她的話信任幾分,便蓋住了藥膏,將它收到了自己囊中。
“還有一事,愿世子傾聽。”林微然說道。
“講,”杜宇欽道。
“請世子切莫將它涂抹到自己的臉頰當中。”
林微然拱手道:
“這藥膏缺了一味很重要的藥草,因此在化解疤痕時不能將疤痕全部消除使得皮膚光滑如故;
若是涂抹在其它部位也就罷了,不過臉是一個人最在意的部位,若是世子愿意等,小女將拼盡全力尋找缺失的藥草,使得世子康復如初。”
林微然誠誠懇懇,每一句都讓杜宇欽感到意外。
從他保不住先帝、父親戰死、毀了容之后,他一直都在這個黑暗的小屋子里度日如年,長公主亂病投醫,為他找了許多個偏方,都最終都草草了事。
他也便死心了,不敢看水面、不敢看菱花、不敢出去見人。
“康復如初…此話當真?”
杜宇欽心有不安,畢竟這不是一次兩次有人跟他說過可以康復如初,但從來沒有人能做得到。
七歲的他可能還會相信,可騙了那么久,也不再敢輕易相信了。
但這藥膏,確實與眾不同,也確實讓他覺得有所緩和。
“小女必將拼盡全力,”林微然答復。
雪中山蓮也不是她想找就能找得到,要去一個地勢險峻海拔極高的山川雪地尋找,談何容易。
但拼盡全力,那是自然能做得到的。
杜宇欽聽了這話又有些失落,不正面的答復都是沒有十全的把握吧,不過..
“你想讓我做什么?”杜宇欽問。
他不信一個人可以無緣無故幫助他那么多,況且還是個陌生八輩子打不著邊的人。
有所求才是正常的,無所求才不正常。
無所求的往往都是陷進。
林微然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話。
如果透露出一點關于朝堂之事,應該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溫情脈脈了吧。
“殺人還是復仇?”杜宇欽猜測。
“世子,這事可否延后再提?”
林微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況且還是第一次見面的人。
如果一開始便提出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那她也會像傳言一樣被抬著出去吧。
既林微然不愿現在提出,杜宇欽也不便再追問下去。
他雖不習慣欠下別人的人情,但若是提出他不愿做的事,他也是可以拒絕的,他只能夠答應她一件不打破底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