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我寧愿回家對著我爹那老臉,也不想和戚伯伯坐在一起半刻時,他見到我肯定會問:賢侄,你在太學讀書有段日子了吧,學的怎么樣,給伯父露兩手瞧瞧,你爹當年是從太學府考上的司員外郎,都說虎父無犬子,你的成績一定也很好,這回考試,考了第幾名啊?然后就開始顯擺他那兩個兒子,是多么多么年少有為,切~”
“也不怪戚大人總愛把兩個兒子掛嘴邊,我要有一個當秘書少監和一個在大理寺當差的兒子,我比他還能顯擺,戚大少爺是京師第一才子,當年也是連續三年奪得太學府的第一名”
“這個我不比你清楚,戚云辰可是太學府的紅人,雖說他早已離開太學多年,但學府里的博士夫子們還總愛以他的事跡來激勵我們,讓我們向他好好學習,本少爺對戚家的兩個兒子不感興趣,唯一讓我上心的,是有京師第一美人之稱的戚家三小姐戚云柔,當初我讓爹向戚家提親,他二話不說抄起鞋子就把我揍了一頓,還罵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白日做夢,哪有他那樣當爹的!”
“老爺也有他的想法,戚三小姐哪哪都好,可惜,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怎么了,本少爺最煩有人在我耳邊叨叨,她不會講話,正合我心意,我跟她,一個是少傅的獨子,一個是太師的愛女,一個風流倜儻、才華橫溢,一個冰雪聰明、多才多藝,兩家家世門第相當,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放眼整個大宋也沒有我和戚云柔這般般配的男女了!”
“少爺,做戚家的女婿,你心里不怕嗎,戚大人戚夫人對唯一的寶貝女兒可是在意的很,要是你哪天不小心惹戚小姐不高興,戚家的人還不把我們江府的大門給砸了?”
“我都有京師第一美人戚云柔做娘子了,哪會舍得欺負她,若是讓本少爺娶得戚妹妹為妻,讓我干什么都行,哎呦,這什么東西?”江添福走的好好的,忽然從頭頂掉下來半塊瓦片,砸在自個腦袋上,他捂著頭往上頭一瞧,一個身穿紫色綢緞猶如天仙一樣的姑娘掛在樹上,此時她兩只手緊緊抓住樹枝,兩條腿費力地蹬著。
“戚妹妹!”江添福一眼認出頭頂上的美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戚云柔,一個大步走上前,張開手臂,這時的戚云柔已耗費了所有力氣,再也沒勁亂蹬了,松開抓著樹枝的手,直直掉了下去,不偏不倚掉在了江添福的懷里,巨大的沖擊力讓兩人摔倒在地。
申時二刻,碟秀宮。一番家常后,戚道修等人不再說話,趙恒看了看屋內的幾人,輕輕地咳了兩聲,太后瞥了眼兒子,清了清嗓子,率先開了口。
“我這次來,一是看看淑妃,二是為了戚家丫頭的事,正好聞人將軍也在,咱們就把這事好好說道說道。前因后果,來的路上凝宣郡主已經跟我說了,不管錯在誰,柔丫頭是為了聞人瑛肅跳的河,這是不爭的事實,她沒事最好,她若有三長兩短,聞人瑛肅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按大宋律法,該治以間接殺人之罪,好在柔丫頭最后被救上來了,人是救了,可心里的創傷還在,保不齊她哪天再想不開,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太后,此事小兒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他也是無心之舉啊,兒女情長,兩情相悅,不能因為戚三小姐是為了犬子投河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肅兒,戚太師不分青紅皂白抓走小兒,還將他囚禁起來,都是為人父的,下官非常能理解戚大人的愛子之心,但身為朝中重臣,他不上奏就私自抓走朝廷命官,讓同僚們知道,又該作何想法?虧得他飽讀圣賢之書,難道他不應該為他魯莽的行徑向官家、向我將軍府給個合理的說法嗎?”
“聞人敬,你少在那跟我提圣賢,明明是你教子不當才讓你兒子做出蠱惑良家女子的事,我女兒自幼養在深閨,天性純良,連一只小鳥都不舍得傷害,你兒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容刻意接近勾引我女兒,最后始亂終棄,害得柔兒不堪受辱投河自盡,按律法,就該把你兒子送往大理寺嚴刑拷打一番”
“戚大人,請注意你的言辭,什么勾引不勾引,你的女兒是什么樣子你心里清楚,我兒子現在還在家里躺著,他身上的傷就是被你女兒打的,我可是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不成?”
“那也是你兒子有錯在先,我家柔兒一時氣不過,動手打了他,她都為你兒子投河了,伸手打聞人瑛肅幾下怎么了,難道他不應該打嗎?”
“就是,可憐我女兒,六歲被歹人擄走,受了刺激,從此不再說話,別人多看她一眼,多說一句,她都會很緊張,生怕別人是看不起她,像柔兒那樣一個嬌弱怯懦的姑娘,被男人花言巧語給騙了感情,她怎能輕易釋懷,太后,咱們都是女人,對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名節,若不是被逼無奈,柔兒她,又豈會走向絕路,太后,你可得給我女兒做主啊!”
戚夫人拿著手帕捂住臉,失聲痛哭,坐在正中央的趙斂也拿起衣袖擦拭著眼中的淚水,太后聽了戚夫人的訴說,不免感同身受,也拿起懷中的手絹抹起淚,三人哭作一團,趙恒忙安撫著三人的情緒,端淑妃和父親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異常難看,原本事情的走向是對自己有利的,太后幾人的到來,硬是把局面給打破了,這樣下去對將軍府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