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天帝卻不再回答她,長袖一攏,將月老真君、靈清仙子以及殤璃一并籠入了袖中:“該去問個究竟了。”
殤璃一入假天帝的袖中,便失了隱身的技能,月老真君和靈清仙子吃了一驚,異口同聲道:“你是誰?你怎么冒出來的?”
殤璃訕訕摸了摸鼻子:“我是殤璃,我方才是在隱身。”
月老真君和靈清仙子明顯沒有聽過他這等天界新住民的名號,此時的處境也沒有什么閑情逸致虛情假意假客套,齊齊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在實力遠在他們之上的假天帝袖中討論要怎么逃走或者對付他,沉默了下來。
天界的夜色比人界還沉,但無心居的月色卻最好,一個白天冷落得如同天界邊緣的地方,居然獨占著天界最好的月色。
假天帝站在無心居的櫸木門口,沒有遲疑地推開了門。
無心居的大廳不算小,可這大廳里滿滿當當都是人,大約有幾十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清雋少年,都漲了一雙清澈的蓮花眼,瞳仁黑白分明,眉頭斜飛入鬢,挺翹的鼻,殷紅的唇,頭發烏黑濃密,卻束得一絲不茍,穿一身純黑的麻衣,少年們一動不動,神態各異,目光卻齊齊盯著門口的假天帝,在慘白的月光下,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若是換了月老真君或者靈清仙子又或者是殤璃中的任何一人,恐怕見了這個詭異的情景,都要驚得跳起來。
可是天帝卻笑了,蒼白的臉色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他勾起唇角,宛若一個懷春的少年:“師父。”
屋子里靜悄悄的,似乎根本沒有人在屋子里。
可是假天帝篤定地站在門口,一臉從容,似乎主人隨時會熱情地招呼他進屋上座喝茶。
不知等了多久,里屋終于傳來一聲極低極低的嘆息:“你的元神,還能撐多久?”
月老真君與靈清仙子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然而接下來,他們眼前一黑,耳朵也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什么都聽不到了。
原來假天帝竟施了法,直接關閉了他們的五識。
殤璃奇怪地看著眼前突然變得驚恐狂躁復又沉默絕望的二人,一邊豎著耳朵傾聽假天帝與天后的對話。
“托師父的福,我已經是魔界最長壽的魔尊了。”假天帝臉上的笑意更深,只是這笑意里七分涼薄三分譏誚。
假天帝施施然抬腳進了無心居,穿過幾十個雕得栩栩如生的肉芝人像,徑直走進了里屋,“原以為師父種這片肉芝林只是對魔界還有些許歉意,不想竟是為了給我做合適的肉身。”
“等你的元神歸入新肉身,幫我將帝嚳的三魂七魄引入他的肉身吧。”里屋沒有點燈,皎然月光下,一個青衣女子依窗而坐,頭發沒有挽起來,瀑布般的青絲垂下,側顏猶如打磨得恰到好處的玉石,淡淡反射著清冷的月光。
假天帝的腳步頓住了,臉上籠上了一層陰霾:“你當真搜集了帝嚳的三魂七魄?”
“新的魔嬰降世,或許是從你的肉身骨血里浸泡過,他完美擁有著你的能力,就連誅魔劍也識別不了他,我無法像殺了其他魔嬰一般殺了他。”無心終于轉過臉,目光在假天帝寬松的袖子上略作停頓,緩緩上移看向假天帝,“而他不死,你的元神不回到合適的**中,便是要魂飛魄散。無相,你別無選擇。”
聽到此處,殤璃心中微微一動。
他就是個天生天養的魔,而且據說他出現的地方,便是當年魔界殤魔尊殞命的地方。
殤魔尊娶了無心這個天界臥底,給魔界惹來潑天大禍,在血色婚禮上無力回天天魔解體而死,死前還勉強拉了現任天帝墊背,只可惜他自己死的透透的,天帝卻被無心當眾長吻灌輸靈力,硬生生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