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府邸靜悄悄地,然這份安寧靜謐也僅僅止于表面而已,
書房不見光亮,推開暗室的門,別是一方天地,以趙崢青為首,
坐著十幾位朝中大臣,今晚在宴會殿內的面孔就占了一半,
一起的,還有此刻本應該在使臣驛館歇下的碧海使者。
“大人,依下官看,皇上怕已經知道我等密謀之事一二,我們還是早作準備的好。”
一身形清瘦的文臣皺眉憂愁,皇上今晚種種針對絲毫不顧及,
恐怕不僅僅是早已知道這么簡單,一長相粗獷膀大腰圓的武將拍案而起,
“徐大人說得有理,皇上今晚為祭司一人將我等女兒全部禁足在宮中閉門思過,
還需一月不得出日日抄寫佛經懺悔,這些也就罷了,竟還扣我們半年俸祿,
分明就是公私不分,罵他一句昏君都不為過,我等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哎,黃將軍此言差矣,依本官看今晚之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一名通身儒雅的文臣手中握著羽毛扇子,瞇了瞇細長的眼睛,開口笑著不贊同反駁,
黃將軍一介武官最是見不得這般做派,十月中旬的天拿扇子在這裝模作樣膈應誰呢,
“洪大人此言怎講,我等與我等女兒受如此屈辱,怎地到了大人嘴里還成了一件好事?”
“黃將軍莫急著上火,且聽本官說完。”洪大人倒也不惱,細長眼里的笑意更深。
“哼!”黃將軍一聲冷哼坐下,拿起茶盞將茶水仰頭一飲而盡沒在急著嗆聲,
他倒要看看這個弱不禁風跟個娘們似的洪鑒湖,能說出怎么個子丑寅卯來。
洪鑒湖收起手中羽扇,看向一直坐著品茶沉默不言的趙崢青和他身旁的趙卓遠開口,
“大人,公子,依下官之見,我們何不如借今晚之事在民間大肆宣揚,將祭司比作那魅惑君王的妖物,
將皇上比作那受美色迷惑的昏君,待民間百姓罵聲四起,我等與黃將軍在趁夜帶兵逼宮,
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于我們而言更加有利,我們也無需背負那千古奸臣罵名。”
此言一出暗室內的十幾個人靜了下來,權衡這件事的可行性,
“爹,孩兒覺得洪大人說的可行,我們何不如一試?”
趙卓遠率先低聲提議,神態間是小心翼翼討好的試探,
昨日早朝回來后,梅姨娘就帶著貼身婢女在府門口巴巴地張望,
一見他們回來就滿臉喜色地迎上來,挽著父親的手說自己有一月余的身孕,
父親如今也不過才年過半百,祭司卜卦向來精準,若是再拖下去等梅姨娘那個賤人把孩子生下,
往后還有他什么事,他這幾十年來的委曲求全,可不是為了給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子做嫁衣!
趙卓遠極好地掩飾眼里一閃而逝的不甘與陰狠,若不是父親讓他的人將那賤人護得緊,
他與母親都不好下手,否則那賤人肚子里的雜種休想多活半日。
“丞相,您看……?”
說話的是趙崢青一直以來的心腹林大人,也就是宣昭儀的父親當今大淵的禮部尚書,
他們這盤謀反的局早在先皇還在時就開始謀劃,若不是當今新皇令他們始料未及的過人謀略,
和殺伐果斷的治國之能,他們早在四年前邊疆一戰中,便與蠻夷里應外合奪得這大淵疆土,
怎會又為人臣子四年之久,如今皇上大半兵權在握又治國有方,越發地受百姓敬仰,
對他們的疑心又一日比一日重,若再不抓緊時機恐再難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