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皇嗣他向來顧慮得多,尤其是在朝堂上聽著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要遣散后宮后,
皇上自從登基后想要做的就沒有一件事是沒做成地,若往后真地遣散后宮,皇嗣可就靠皇后娘娘一人了。
“下去備一些飯菜。”
留下簡短的一句,南宮御將披風隨手往德公公手上放,偉岸健碩的身形信步邁向寢宮方向,
“欸,老奴這就讓他們去備著。”
德公公險險接住帝王寬大的披風抱在懷里,眼疾手快地整理疊好,
這才沒讓披風沾染地上的塵土水漬,在異世霍御一米九的身高,
在大淵南宮御的身高比在異世更為優越一些,德公公本就不算高,
雖常年習武不至于像其他沒習武的太監一般,多多少少有些駝背,
可和南宮御比起來那是沒法比的,更別說宮里的宮人對著主子,
總是會下意識彎著身答話,所以說真真是為難一把年紀的德公公了。
寢宮內,
外間燃著催人入眠的香,床幔落著,宋卿睡得并不算沉,
無論起身寢宮屋門從外面推開的動靜,還是方才在廳堂廊道處的說話聲,
她都能聽得清楚,一邊是現實一邊是斷斷續續混沌的夢境,
想睜開眼也是有心無力,這種感覺她雖不熟悉卻也不陌生,
果然身為能夠窺探天機的大祭司,還是要以慈悲為懷憐憫蒼生,
輕易犯殺戒什么的使不得,耳邊平穩有力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身體的沉重感也有所松緩,直到床幔被打開寬厚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
源源不斷的帝王龍氣自手心遍及全身,宋卿兀地睜開眼與南宮御四目相對。
“怎么了?”
感受到自己的手掌被緊緊地反握住,南宮御安撫捏了捏宋卿的手心,
另一只手掌去觸碰女人沁出細汗的額頭,念及什么本鎖著的眉頭越加深,
撫落在宋卿額間的勻稱手指,改為力道適中地去按揉太陽穴的位置,
薄唇直抿,俊美清貴的臉龐神色間隱有在地牢時如出一轍的不悅。
“行了。”
宋卿手從男人干燥溫暖的掌心抽離,穿著玄色里衣的嬌軀亦往后躲了躲,
到底是這幾月來太過了解彼此,哪怕是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能察覺出,
本就因為地牢一事后,南宮御對自己稍見淡冷的態度心煩意亂一個下午,
現如今正是因為剛剛的夢魘不好受的時候,再面對男人眉眼間的不愉,
情緒難免也染了幾分躁意,這幾月在南宮御慣來柔媚依賴的嗓,
此時開口便也有了幾許清冷,拂開男人重新朝自己側臉伸過來的手,
“噩夢罷了,好多了,我沒事。”
誠然,有些矯情了,可一時半會兒真的調解不好情緒,原本也是有一點起床氣的人,
南宮御的手掌僵在半空中,深淵般窺探不見底的鳳目底,
盡是眼前人一張帶著三分睡意美艷奪目的臉,并未言語,
寢宮內的氣氛陷入凝滯般的僵持,外面的雨聲宮人壓低聲音說話聲也就愈發地清晰入耳,
“聽宮人說你晚上只用了一小碗,餓不餓。”
醇厚內斂的聲線打破這一室的僵持,停在半空中的手掌沒有收回,
而是改了道去摟女人曼妙的腰肢,線條冷硬分明的下顎稍俯,
溫熱的一吻悄然落在柔軟紅唇,這是妥協也是無聲的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