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吉應言落座,念及女兒之事又覺坐如針氈,索性不坐朝南宮御行以一禮道明來意,
“皇上,實不相瞞,老臣是有一事所求。”
許昌吉這般權衡再三猶豫不定的作態,難得地勾起南宮御的好奇心,遂耐心配合道,
“愛卿但說無妨。”
“皇上,老臣女兒柔音一直仰慕您,現如今她已經到適婚年齡,
故老臣今日厚著臉皮前來想求皇上賜一紙婚書,改日小女在江城找好夫家,
有皇上您賜的婚書,小女繞是遠嫁去江城夫家也不敢怠慢她。”
這是他能想出最好的決策,當日賞菊宴之事想必皇上也已知曉,
雖至今未因此問責,可依照皇上將祭司捧在心尖寵愛來看,
心中必然對此事有所成見,他今日將音兒要嫁到江城一事提前告知,
想必皇上也樂見其成,如此求一紙婚書并非難事,
而有了帝王這一紙婚書,對音兒往后遠嫁江城百利無一害。
不得不說,
許昌吉這一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誠然南宮御也的確樂見其成,沒有讓許昌吉的如意算盤落空,
“既是喜事又是愛卿所求,寡人自是沒有推拒的道理,德宏。”
“老奴在。”
德宏在門外聽了個清楚明白,不用帝王再多言就知道該做什么。
昨個兒的雪是下一陣停一陣,今個兒的雪則是一刻不得停歇地飄落,
許昌吉在德宏的目送下,手握著未落筆寫男方名字的一紙婚書往出宮的方向走,
府里的馬車和趕馬車的侍衛與小廝,安靜地在皇宮門口等候,
見自家老爺終于出來齊齊松口氣,兩人都是許昌吉的心腹知道府里許多事,
適才見其他大人結伴而出又遲遲不見自家老爺身影,還以為……
“老爺。”
還在皇宮門口守衛眾多,兩人也不敢多說多問只上前隱晦地問候,
許昌吉顯得有些疲憊,將撐著擋雪的油紙傘交到小廝手上,
在侍衛和小廝憂地目光下,一言未發地上馬車落下車簾。
雪愈發地大,
十一月份的天卻好似身處臘月寒冬,馬車以平緩的速度駛回兵部尚書府,
許昌吉一下馬車,同以往一般在府門口叫見到自己的夫人,怕愛妻身子受寒,
繞是心中再沮喪也重振精神大步邁上臺階進府,鐵臂一伸將人攬入懷出言責怪,
“出門前不是與你說了今日雪大不必在門外等我嗎,夫人怎么總是這般不聽勸。”
許夫人見夫君安然無恙回來松口氣,邊把人帶著往府里邊走嘴里邊是嗔怪,
“你還說,今日回來得這般晚,叫妾身如何能不擔心,可是皇上因音兒在賞菊宴上一事為難于你?”
“不是。”
許昌吉將自己所求之事說明,也將手里握了一路的婚書給懷里人看,
許夫人雖仍是不舍將女兒嫁去江城,這兩日卻也在夫君言明利害關系的話里明白孰輕孰重,
將攤開的婚書重新卷起收好,依偎向夫君銅墻鐵壁般地胸膛,嘆口氣妥協神色哀傷,
“這樣也好,至少你我不用擔心音兒嫁去江城在夫家受委屈也無處言說,
如今就盼著音兒她自己能想明白,不要再一意孤行心心念念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