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對象,和他一起分到鑄造車間,開始時在鑄造車間開天車,工作也不清閑,去當資料員當然心動,于是倆人的愛情就被現實擊敗了。
任建富很男人,分手就分手,還祝對方好運。但是沒少懊悔,眼淚混著車間的沙塵往肚子里咽,痛恨自己沒本事,不能給對象提供安逸的生活。聽任志剛說要出來干,他一咬牙干脆辭職了。
在利民機修廠,任建富沒有從事鑄造,車間的電爐還沒上,鑄造車間很少接到活,客戶出價夠高,廠里才接鑄造的話,要到立鑫軋鋼廠,啟動那臺電爐,燒鋼水、澆鑄件。平時,他只能跟在別的工種后邊打下手,工資比高級技工少很多。據說老板想做精密鑄造,他有些彷徨也有些期待。
而在北鋼的時候,他們車間主要做大型鑄件,比如大輥、閥門等等。改做精密鑄件,以前的手藝能不能用上?據說老板在采購新的砂型成型設備,自己能不能學得會?
大巴車走了三個來小時,中午的時候才到礦山家屬院,家在這里的下車,然后大巴車又開到安喜縣城,中間陸續有人下車,楊家坨基本上就是最后一站了。任志剛和任建富下了車,背上背包說了聲年后見,就各自回家。
任建富的家是五間磚木結構的瓦房,一個院,父母住西邊兩間,大哥一家住三間,他自己過去是住公司的職工宿舍的。剛進院,迎面碰上大嫂往院外倒垃圾,大嫂一愣神,然后招呼道,“建富回來啦?吃飯沒?”
“剛坐了半晌車,還沒吃。”任建富隨口應了一聲,大嫂是隔壁村的,跟大哥生了兒子,今年應該3歲了,對公公婆婆也還行,沒紅過臉、沒干過仗,就是日子過的仔細,算計得很精明。“媽今天蒸的饅頭,應該還熱乎著。”大嫂說完,徑直往院外走去。
任建富進了父母的兩間屋子,外屋沒有后門,進門的地方是個灶臺,其他地方堆著各種雜物。掀開門簾進到里邊,父親坐在凳子上退玉米,母親在炕上躺著,見他進來從炕上爬起來,說了聲:“老二回來啦”。父親扭頭跟他說了句:“鍋里有飯,應該還熱著”,就不再搭理他。
任建富放下背包,來到外屋,掀開鍋蓋,鍋里坐著一個搪瓷盆,里邊是摻雜著麩子的饅頭,顯得很黑。他從灶臺邊的櫥柜里拿了個碗,揀了饅頭,看到柜櫥里有咸菜和煮白菜,白菜已經涼了,他也沒顧得熱菜,順手拿過一條凳子,守著灶臺吃飯。
吃了兩個饅頭,進到屋里,問:“媽,你的腰還疼?”
“還是老樣子,不見好,干不了重活了。”母親是前年冬天去砍樹枝、拾柴火扭了一下腰,當時貼過膏藥,以后也沒怎么治,落下了病根。
“我哥也回來了吧?”任建富的大哥學的泥瓦匠,跟人在外邊打工,也很少回家。
“回來了,這回一分錢沒給我,咱們還沒分家呢,就不管我們了,哎……”。這時候的農村,條件拮據的人家不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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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一塊過日子,成了家的兒子也要把收入給父母。任建富大哥沒結婚的時候,外出打工掙的錢都是全額上繳的,結婚后就交的越來越少了。這種情況也正常,大哥都有兒子了,是得算計自己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