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東假裝嘆了口氣,“哎,以為會多留下幾個,沒想到就你們仨,還是我吹的不夠玄啊。”
哥三個腦袋有點大,“你吹的?我們都求你收留了,別逗啊兄弟。”
“哈哈,掉到我手里,有你們好受的了,屁股撅起來,本老板一人一腳試試感覺。”四個人又是一番打鬧。
哥三個吃完早飯就走了,初七的時候過來上班,到時候看情況分派工作。
初二是陳爸的生日,拜年的親戚也來了,陳立東的堂兄、堂姐、舅舅、老姨、表兄弟、表姐妹,來了20多號,先在老房子這里呆到中午,然后去廠子食堂那邊吃飯。吃完飯,女的收拾廚房、餐廳,男的們鋪上桌子打撲克,帶彩頭但不大。陳立春兄弟不讓上桌摸牌,陳爸說有祖訓。
他說他的老太爺哥三個,其中老三是個賭棍,常年出入賭場。風光的時候,雇保鏢、雇長工,趕著牛車拉著洋錢去賭場,后來被人下套,錢輸光了滾回家里。這位三老太爺沒有子嗣,但警告侄子及后人,不許賭錢,賭錢的不能進祖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估計是陳爸以祖訓的名義,讓哥倆遠離賭場。
初三開始,陳立春哥仨開始給親戚們拜年,車里裝上酒、點心、水果、飲料,從大舅家開始,走一家吃一家。親戚們拉著陳立春說誰家閨女長得漂亮,會做衣服、會過日子,孝順爹娘,要不要見一面,連帶陳立東也被拉著被人介紹對象。
農村說過完年,那得出了正月,起碼過了十五才開始收心干活。陳立東仿佛陷進時光的漩渦里,不想出來。
酒,走到哪喝到哪;看人家打牌,他在旁邊指指點點;鞭炮,放不夠,帶著孩子們放二踢腳、放小鞭,走到哪買到哪放到哪;親戚們的笑臉,陳立東想融進記憶深處,雕刻成版畫。
這是曾經逝去的青春,老天何其幸運,讓他重來一遍。重生前的那年,鞭炮被叫停,偷著放會被抓進看守所的籠子;串親戚,也被叫停,疫情讓中國年過得亂七八糟。
而現在,陳立東好想在這年味里多停留一段時間,他腦海里經常想起那首《從前慢》: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本章完)